『原来我们的秦二爷,也有这样夜半无人私语时,儿女情长的一面,稀奇,真稀奇』
外间的大门被推开,呼啦啦瞬间涌进来十几个陌生的男子,年纪几乎都和秦思明相仿,一个个俱都一脸促狭。
谢桥不禁愕然的望着这些人,谁知这十几个人一见到谢桥,也都发起怔来,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斥着明显的惊艳之色,喜房里一时竟安静起来。
秦思明倒是大方,放开谢桥的手,站起来道:
『你们几个刚才喜宴上灌了我许多酒,还不足,这时还好意思来这里胡闹』
他一句话,众人才回神,当头身穿子紫袍,浓眉大眼的男子笑道:
『我说怎么吃着半截酒,新郎官就没影儿了,到处寻你不见,原来跑回来拉着二奶奶说体己话来了,这可不能饶了你』
秦思明挑挑眉,没辙的道:
『你们想怎样』
几个小子都是宗室里的子弟,惯常都是无法无天的,虽说今儿被叮嘱了不能闹的太过了,加上虽说都是宗室子弟,可秦思明平常跟着太子办差,却绝少与他们玩乐,因此这闹洞房,也不好闹的太荒唐,可这位二奶奶实在的好颜色,这些人又嫉又羡,想着以后再寻亲近这位的机会可不能够了,故此一个个都起了坏心。
可待要无法无天的胡缠一场,被这位二奶奶明若秋水的眸子那么一扫,又都觉得不敢太冒失了,这位新娘子年岁虽小,行动间,却甚为端庄持重,且与常日里见过的那些新娘子不同,大大方方的盯着他们几个,竟毫不扭捏,弄的他们几个也不好太过无法无天。。
加上秦思明话里话外的维护,这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个主意,当头的男子,望着谢桥笑道:
『所谓**一刻值千金,我们几个也识趣的,只要二奶奶把我们几个敬的酒都吃了,我们几个就仍回前头吃酒去,再不闹你们,不然,可要住在这里了』
说着无赖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面几个一阵哄笑,纷纷喊拿酒来,不知道谁,拿上来几个大大的青花缠枝莲的酒盏过来,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挨个斟满,一个个含着坏笑盯着谢桥。
谢桥不禁傻眼,这要是都喝了,岂不要酒精中毒了,待要不喝,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头,若是恼了却又没意思,思来想去,忽的琢磨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眨眨眼,开口道:
『这样吃酒,却有什么意思,不若咱们猜谜,轮到谁敬酒,便你我各出一谜面,若是谁猜输了,便吃了盏中的酒,才公平』
几人来闹洞房的人都是一愣,何曾遭遇过如此有趣大方的新娘子,倒是一个个都点头应了。
秦思明望着谢桥脸上那抹久违的玩皮,不禁莞尔,竟是忘了,她那时候可不比谁都淘气吗,若是她真使出手段来,这几个哪里是她的对手,说不得就被她算计了去。
想到此,却暗笑不已,也没拦着,只在一边含着笑意望着她,眸光宠溺温柔。
也就半个时辰的光景,桌上的十几盏酒,就被这几个人来闹洞房的小子,点滴不剩的吃进了肚子里去,谢桥竟是连酒盏的边都没碰过。
一圈下来,谢桥让巧月另拿了个翠玉的小酒盏过来,倒满了酒,举起来道:
『多谢相让,饮此为敬』
说完一气干了。秦思明笑了,这就是这丫头的聪明之处,先以理服人,最后以情动之,就是你再刁的人,还能怎样。
秦思明推了推带着头的男子道:
『由着你们闹了这大半天,也该足了,再若不走,可要仔细了。』
几个人倒是才明白过来,和着今儿这闹洞房,不仅没逗着新娘子,倒是让人家新娘子拿着他们逗了半天乐子,可人家最后这一盏相敬,又挑不出丝毫的错去,再瞧秦思明的脸色,知道再闹下去,必没好处,便顺着坡下了,笑嘻嘻的说了几句贺喜的话,便转头走了。
喜房里这才重新清净起来,秦思明打发走了这几个捣乱的,一回身就见谢桥靠坐在床一侧,一双明眸,此时轻轻阖着,羽扇般的眼睫,在眼脸下投下一弯弧度美好的阴影,双颊绯红,面若桃花,便知她不胜酒力,想是吃醉了。
丫头端了水来,秦思明顺手接了过去,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杯盏凑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喂她喝,谢桥平日里绝少吃酒,这猛的,一气吃下去这么大盏,直觉有点浑身发软,嘴里正干渴,便灌下足足一碗水下去,才觉略好些。
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秦思明怀里,不禁脸有些发热,撑着坐起来,招呼巧月暖月过来帮她梳洗换衣裳。
凤冠虽说刚头就摘了,可身上的袍子却也不舒服的紧,宽了外头的喜袍,里头是件襦裙,却是老太太仅剩的压箱宝,海棠色的香绮罗,特特寻出来,盯着做的这件衣裳,质地轻软,穿在身上如烟似雾,步行而过,便有清香随风而动,却真是件稀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