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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223)

老王妃笑道:

『这话可是,桥丫头我瞧着是个有福气,有造化的,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想来是从小的那点病根闹的,回头过了门,好好给她调理好了,我也好早日给我生个曾孙子,对了,思明这会儿哪去了,从早起,就没见他的影儿』

郡王妃掩着嘴笑了两声,有几分酸溜溜的道:

『他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前面宴席上忙着招呼客人,竟是忙的脚丫子不在鞋上,那里还想得起别人来』

老王妃歪歪头指着她笑道:

『儿子着紧媳妇,你这当娘的心里头酸了不是,当初你过门子那会儿,我可没像你这么着』

一句话说的郡王妃满脸通红,屋子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救谢雅谢桥尽心意

紧赶慢赶,谢宜岳还是在亲迎礼前一日到了谢府,偌大的伯爵府,如今已是华灯流彩,一片喜庆。

谢宜岳先在前面见了父兄,才到后面来给老太太磕头,毕竟是老太太最疼的小儿子,老太太一见比先前瘦多了,那眼泪就落了下来,旁边丫头婆子忙哄着说:

『明儿可是三姑娘正经的好日子,老太太不兴这时候哭』

这才好了些,打眼却见谢宜岳后面,跟进来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女子,不禁微微一愣,生的好个清秀的模样,虽过了二八,穿衣打扮却还是未出阁的形容,也觉不像伺候人的丫头,神情淡淡的站在那里,自有那么股子如梅似竹的清傲气息,便问是谁。

谢宜岳老脸有些微红,只对老太太说:这是寒清,云州的女神医,应了桥丫头的邀,进京贺喜的,和他一路过来,在别处恐也不妥,故此想着到老太太这边安置。

老太太那是多精明的人,一瞧儿子那个样,就明白了一二,虽说不知道这寒清是个什么路数,却听谢桥提过,她请女神医给父亲治病的事情,这个寒清她倒是耳闻过一两回,况且瞧儿子那意思,想来是动了凡心,虽说瞧着性子冷淡些,横竖只要儿子瞧着中意,她便没什么话说,毕竟深知道三儿的脾性,瞧上个人也不很容易。

况且在云州那地方,有个媳妇在跟前知冷着热,又是个大夫,也省的她总惦记着,倒是点点头笑道:

『这可好,我如今老了,就盼着身边人多,原先还有个三丫头在身边说笑,明儿也出了门子,你来了,正好能陪我说说话,就安置在桥丫头的抱月轩吧,那边空屋子多,也清净,想来桥丫头也是欢喜的,巧竹,你领着寒姑娘过去,另外配两个伶俐的丫头婆子在跟前伺候,莫要委屈了寒姑娘』

寒清倒是异常大方,蹲身福了个礼,便跟着巧竹去了。

等她走了,老太太才开始埋怨儿子:

『如今你可真是有主意了,这么个不大不小未出阁的姑娘家,竟带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传出去可不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谢宜岳忙道:

『母亲不知,云州的风俗和咱们京城不同,并无太多礼教规矩束缚,况这位寒大夫,更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不用计较这些有的没得,且是桥丫头特特写了信给她,说是有个要紧的病人,等着她救命,她在云州便和桥丫头素有些交情,可我倒没想到,她真就跟着来了,也不知道什么要紧的病人,非要几千里的请她走这一趟,桥丫头如今却越发不知道轻重了『

老太太沉吟半响,便明白了几分,叹口气道:

『倒是三丫头有心胸,竟是丝毫不念旧恶,大约是为了大丫头的病吧。』

谢宜岳倒是也听说了大侄女的病不好了,知道这里头必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龌龊,遂也不好过问,便说话岔了开去。想到寒清这一路上的冷淡,又不禁有几分闷闷不乐起来。

谢宜岳和寒清的来往,是谢桥起的头,却因宾州的瘟疫,两人才渐次熟识起来,寒清是谢宜岳从来没接触过的女子,她既有如梅如竹的清傲,也有女子少见的英气,虽性子冷淡,却极有主见学识。

两人谈过一两次,除了医术,对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均有涉猎,颇有才思,后来略略听说,寒家原也是书香仕宦之族,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没落了。

老太太信里几次三番提起让他续弦的事情,自打和寒清熟络了,谢宜岳倒是首一次起了念想,若寒清愿意,倒是一桩如心意的姻缘,只寒清一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倒令人难猜。

有心想请媒人上门说和,又怕她恼了,今后连见面说话都难,这种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心情,竟跟了谢宜岳这几月之久,再一个,谢宜岳也想问问女儿的意思,毕竟一个庶母,不比寻常纳妾。

再说寒清,这次之所以跟着谢宜岳进京,一个是因为谢桥信中所托,言辞刁钻,为医者,救人性命原也是本分。想到谢桥那丫头,信里堆砌引用的那些刁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她若不来这一趟,便妄为医者,小丫头软硬兼施,让她推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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