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骂:“好你个溜须拍马的赖奴,为了哄朕开心,连先帝的功劳也敢贬损了!”
陆青赔笑:“奴婢哪敢呢!”
笑容转瞬即逝,皇帝叹了一声,远眺皇宫之外的九重云天,半晌才道:“罢了,既然如此,就这么办罢,朕也不想折腾了。”
陆青不懂皇帝口中的“就这么办”是什么意思。
但他并没有多嘴去问,因为陆青知道,皇帝这么说,意味着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
果然,几日之后,阿禄招认自己受德妃指使,通过喜来给魏善的马匹下药,致使马匹在击鞠时受惊,将魏善掀落下马。
德妃闻知此事后,急忙前往御前痛哭,指天誓日自陈冤情,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宽恕,反被下令禁足增成殿,非皇命不得出。
很快,三皇子魏节被削去平江王爵,贬为庶民,流往黄州,而生母德妃李氏则降为昭仪。
像顾家,在魏节被处置的当日,顾经就在朝上得知消息,回来一说,整个顾家就都知道了。
再过几日,整个京城也都传遍了。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会与三皇子扯上关系。
但震惊之余,仔细想想,若是李德妃想通过谋害益阳王来嫁祸太子,借刀杀人,再坐收渔翁之利,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人都知道太子不受宠,但既然益阳王也可能成为太子,为什么平江王就不可以呢?
魏节年轻尚幼,很有可能懵懂不知情,但德妃为了儿子一手筹划此事,也是很合理的。
只可惜皇帝将此案交给素来以办案出名的崔沂中,以至于德妃最后功败垂成,阴谋败露。
“我还是不相信三兄会做出这种事来!”
魏初平躺在草地上,额头上放着一朵野花,嘴里还含着一根不知名的香草,全无县主该有的风范仪态。
不过顾香生也没比她好多少,后者下半身趴着,上半身支起,面前平摊着一卷书籍,她一边看,双脚还翘着晃来晃去。
“这话你都说了快八百遍了!”她头也不抬,眼睛专注地盯着书本。
坠马案告一段落,京城各家纷纷松了门禁,不再拘着儿女不让出门,二人直接骑着马跑到京郊来放风,呼吸得来不易的自由。
魏初嘟起嘴,伸手去抢她的书:“德妃为人很和善,比贵妃还要好相处,我小时候进宫时最喜欢去德妃那里,她总会给我许多好吃的,而且她为人也不像贵妃那样张扬,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书被抢走,顾香生无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从未见过德妃,自然也无从评论起,而且如今处置已下,我们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虽说如此……”魏初叹了口气,想来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便没再接下去了,只是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你自己写的话本吗,怎么笔迹不太像?”
顾香生将书拿回来,若无其事道:“这是别人写的,先借给我看看而已。”
魏初眼睛一亮,立马就猜出来了:“是徐澈罢?”
见顾香生没吱声,她直接就扑上去:“是不是,是不是?”
顾香生抵受不住,只得求饶:“是是是!”
魏初哈哈笑:“快说说,这段时间我没找你玩,你们俩是不是都快私定终身了?”
顾香生白了她一眼,但白眼对魏初的杀伤力几近于无:“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俩连面都没见过,只是寻常通信往来罢了,我这些日子还不是与你每日一信,咱俩是不是该寻个日子将喜酒给办了?”
魏初吐了吐舌头:“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所谓啊!”
顾香生将她的脑袋推开:“那你爹娘就该打死我了!”
魏初道:“我只听过徐春阳在诗词歌赋上别具一格,却从没听说他还会写话本的,想必很少有人知道罢?”
顾香生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魏初见状就更使劲地逗她:“他能将私下的小爱好也告诉你,可见对你另眼相看啊!哎呀,那些爱慕徐郎君的女子若是知道他将私藏手稿送给顾家四娘子,指不定会怎么伤心呢!”
顾香生嗔道:“你别说就没人知道!再说这算得上什么大事呀,他只不过是见我平日里也喜欢看话本,所以让我先睹为快罢了!”
魏初啧啧出声:“这怎么还不算大事,同安要是知道这件事,你猜她会是什么反应,是亲自找你算账?还是去找徐澈?又或直接找上陛下和刘贵妃,自请下嫁?”
顾香生摇摇头:“以同安公主的地位,陛下不会舍得将她嫁给一个小国质子的,更何况徐澈还不是南平皇子,仅仅是宗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