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一点,最终采取了折中的方案,对外双方则闭紧嘴巴,反正另外一个知情人同安公主现在是泥菩萨过河,更何况她自己也不干净,再也没有空来陷害顾画生。
顾家没有人反对这个决定,包括顾画生的同母兄姐。
不知不觉,顾香生已经成为继焦太夫人之后,能够为顾家拍板作决定的那个人了。
就连从前很喜欢在儿女面前摆清高架子的顾经,在许多事情上,也不能不听从女儿的话。
比如顾香生让他不要在人前表现得与魏临过于亲近,以免徒惹话柄。
顾经起初很不服气,他一早就想向思王靠拢,如今成了翁婿,光明正大,怎么还不能好好亲近了?
但不久之后,他就发现顾香生的话是对的,因为有人不知从何处誊抄了他写给魏临的信件,告发上去,说顾经和思王有结党之嫌。
顾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自打因为当众反对立刘氏为后而被皇帝赞许之后,他总自以为很有能耐,又觉得有了个前太子女婿,难免飘飘然起来,焦太夫人劝也劝不听,现在好了,终于绊了一跤。
听见被弹劾结党,他连忙上疏自辩,幸好皇帝也没糊涂到那份上,没把这封奏疏当回事,这才有惊无险。
除了顾经,许氏不必说,顾家除了一个顾画生,其余人都不是爱惹事的,不会拖顾香生的后腿,成为她的累赘,否则当初皇帝也不可能给儿子找一个家里成日鸡犬不宁的妻子。
对顾画生的处置,魏临没有插手,任由顾香生决定,见她如此说,也点点头:“这样很好。”
顾香生又问:“如今宫中是德妃掌权,依你看,我可要做些什么?”
魏临摇头:“德妃从前行事谨慎低调,但任谁被关了一遭出来之后,都难保性情大变,我也说不准,先看看再说,不过后宫那些事,你暂且就不要插手了,我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月,陛下就有可能准许我们搬出去。”
顾香生惊异:“有这么快?”
魏临唔了一声:“三郎的倒是定好了,陛下给他挑的是杜家长女,但二郎与程家的婚事只怕要黄,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说不定会随随便便给他指一桩。”
顾香生对皇帝喜怒无定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二郎足够聪明,接受下来,陛下醒过神之后,可能反而会心生愧疚。”
魏临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什么。
皇位只有一把,有资格争的人却不止一个,如果皇帝一开始明确态度也就罢了,他偏偏却不,仿佛就是要看着底下人争得头破血流。
魏临不争,他就会死。
魏善不争,刘贵妃不答应,支持他的刘党也不会答应。
事情发展到今日,已经不由得谁想不玩就不玩了。
刚刚兄弟俩的相遇,其实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的局面。
魏临想说点什么,抬起头,却见顾香生一脸古怪。
他一头雾水:“??”
顾香生高深莫测:“好吃吗?”
魏临更加莫名了,但当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夹起眼前的吃食送入口中。
正好是那盘黄金鸡。
魏临:“……”
鸡肉挺好吃的,骨头和肉都分离开来了,筷子轻轻一挑就能夹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但鸡肉带着一股槐花味道,这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魏临认为他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尝第二口。
可郁闷就郁闷在,这又不是顾香生逼他吃的,是他自己主动去夹的。
真是手欠啊!
就在长秋殿众人捂嘴偷笑之际,外头忽然有人找上门来,说是张美人不好了。
顾香生听罢一愣。
张美人就是张盈,之前因为怀了孕,千方百计将顾香生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还怕刘贵妃暗害,后来顾香生忙着端午宴,又有魏临的保证,也就是偶尔派人过去问候一声,在张盈需要的时候帮她请个太医,仅此而已。
魏临道:“你先过去看看罢,不必担心,你又不是管宫务的,陛下不会怪到你头上。”
他抿了抿唇,将手中盛绿豆汤的碗放下来,补充一句:“就当是去看戏了。”
顾香生顿时无语。
与这人相处越久,就越能体会他那斯文面具下的坏心眼。
套一个后世的用词,就是闷骚。
顾香生有意落后一些,等她去到那里的时候,张蕴所在的含冰殿已经来了不少人,连太医也来了。
张蕴住的那个左侧殿,门口一滩血迹触目惊心,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看见这摊血迹,顾香生就意识到:张蕴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