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蔼决意将人留下来,自然不会再心软,袖子一卷就将半截竹杖反手挥向沈峤。
身后破空之声传来,竹杖从沈峤的肩膀擦过,划破衣裳,血水瞬时汩汩冒出,他虽然忍痛没有躲,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跑,但身形难免微微晃了一下。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郁蔼已经将人追上,反手一掌拍过去,沈峤不及闪避,直接正中背心,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只能蜷缩着身体喘息。
“不要再跑了!”郁蔼也动了真火,伸手过去要将他拉起来,“你何时变得这样固执,我不想伤你,你怎么就不听!”
“谁知道自己要被软禁起来却还不跑的,那除非是傻子了!”
黑暗中一声哂笑,幽幽冷冷,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
郁蔼骇然,停步四顾,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何方鼠辈,出来!”
“我本以为祁凤阁一代天骄,底下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不济到哪里去,谁知一个沈峤成了半废人也就罢了,一个郁蔼,当上了代掌教,武功也不过尔尔,祁凤阁泉下有知,怕会死不瞑目罢?”
下一刻,晏无师出现,面上浮现戏谑嘲讽。
郁蔼发现以自己的武功,方才竟然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之前又藏在何处。
他心头暗惊,面上倒还平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漏夜拜访玄都山又有何贵干?若是恩师故友,还请上正殿奉茶。”
晏无师:“没有祁凤阁的玄都山,未免太索然无味了,这盏茶不喝也罢,你也还没资格与我面对面品茶。”
郁蔼有意让玄都山重新入世,之前自然做过不少功课,眼见此人说话如此妄自尊大,武功又神鬼莫测,心头搜索一阵,忽地冒出一个人名:“晏无师?你是魔君晏无师?!”
晏无师蹙眉:“魔君这外号,本座不大喜欢。”
郁蔼直接跳过喜不喜欢的话题,面色凝重:“敢问晏宗主上玄都山所为何事?郁某正在处理门派内务,招待不周,还请晏宗主白日再来拜访。”
晏无师:“我想几时来便几时来,何曾轮到你指手画脚?”
郁蔼方才被他忽然出现吓了一跳,也没细想,此刻才忽然想到,玄都山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乱闯的地方,即便是晏无师、汝鄢克惠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也不可能想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唯一的可能就是后山那条背靠悬崖的小路。
他忽然扭头望向沈峤。
对方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随手摸到旁边树干,支撑着勉力站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然而实际上,风渐渐大了起来,刮得衣袍猎猎作响,他却始终稳稳立在那里,仿佛百摧不折。
见他似乎对晏无师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郁蔼蓦地想到一个可能性,又惊又怒:“阿峤,你竟与魔门的人厮混在一起?!”
听见这句话,沈峤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沙哑着声音道:“你都能与突厥人勾结了,我又为何不能和魔门的人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萌萌看不懂这里面的关系,窝来梳理一下:郁蔼要进行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必须通过跟突厥人合作,他知道沈峤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必须把沈峤弄下去,郁蔼表示玄都山百年大计比师兄重要,所以我忍痛也要大义灭亲,干了!
沈峤落崖之后,郁蔼顺理成章就成了代掌教,当然,其他人也是赞同玄都山要入世的理念的,所以郁蔼的支持度很高,但他们并不知道郁蔼给沈峤下毒,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和昆邪合作。
沈峤选择离开,也是因为郁蔼之前表现太好了,他没证没据,说出来别人未必相信。
所以沈峤被骗,并不是他太蠢,只是他太相信郁蔼的人品,其他人也一样,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不会有防备。
这样一个温柔的环境,才会有一个温柔的峤峤~
然后顺便说一下,
现在是南北朝末期,
当时因为五胡乱华,各种少数民族在北方建立了政权,
这个时候的突厥势力非常牛逼,疆域广阔,他们甚至跟东罗马帝国联合起来打波斯帝国。
北周和北齐也扛不过他们,所以偶尔还要向他们低头,这在北方政权来说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但他们不能代表所有人,也有很多人一直坚持中原正统,要恢复河山。
包括后来普六茹坚得了天下,他立马就恢复了汉姓等等。
本文不是历史文,主要是讲下这么个大背景,所以郁蔼跟突厥人合作,他自己不觉得很严重,沈峤有原则有底线,他就觉得不能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