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笑着应了声:“好。”
天气渐渐冷了,内室里早就点起炉火来,沈章身体远比前世强健,却也染上了爱暖的习性,人倚在炉边,伸手去烤火:“阿娘,今日有哪几家没来?”
燕琅道:“裴家肯定是不会来的,江家来的是个庶出姑娘,有意摆脸色给咱们看呢,高家和柳家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反倒自行设宴,叫了几个年岁相当的煮茶论酒。”
帖子下了,愿意结亲的就带着自家姑娘过来,不乐意的,只管叫当家主母前来,实在不待见沈家,称病不往也行。
话都不递一个,就无视了请柬的,就是明摆着不将沈家放在眼里了。
沈启听了也不动气,反倒笑了,只是神情中略带几分讥诮。
沈章笑微微的别过头去,向母亲说道:“阿娘,您可别气,为这个真不值当,别看高家跟柳家这会儿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两家姑娘也称姐道妹,前世在后宫里……啧啧,她们俩撕的跟乌眼鸡一样。”
“……”燕琅就发现身边有个时不时剧透的人,感觉真是太酸爽了,她拍了拍儿子的肩,道:“前世你哥哥把她们全收进后宫了?”
“不是哥哥收的,是他们自己送的,”沈章扫了哥哥一眼,道:“我们都打进建康了,门第清华还有个屁用,这几家人大开府门,主动迎我们进去,要不是哥哥不好男风,我估计那几位家主都能脱了衣服自己上。”
“小王八蛋。”沈启笑着骂他一句:“少胡说八道。”
沈章笑着跟母亲告状:“阿娘,哥哥骂我,你管不管他?”
燕琅忍不住笑,笑完又觉得有些心酸。
裴江高柳这顶级四姓,祖上都曾经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后世子孙不昌,竟堕落到这地步。
可换言之,能叫这些守着祖辈余荫、傲视其余人的世家吓成这样,前世他们俩又做了什么?
她有些心疼这两个孩子,转目去看,却见他们已经是意气风发、英俊逼人的青年模样,心下一时感慨,一时欣然。
燕琅站起身,将两兄弟的手交叠在一起,由衷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末了,又道:“要做明君贤王,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那二人见她如此,皆是一怔,须臾之间回过神来,郑重一笑,道:“是,儿子领命!”
……
燕琅既相中了许氏,又有沈启点头,自然不曾再加拖延,翌日便请了沈家故旧做媒,往许家去提亲,两家一拍即合,很快便定下了婚期。
此外,又令人往吴兴送信,请沈恪往袁家去,为沈章求娶袁家女。
沈启和沈章决定在同一日成婚,迎娶妻子过门。
沈家兄弟二人的婚事敲定,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华阳公主听闻此事,当场便哭了出来,一甩衣袖,跑着出去了。
皇太子得知此事,更是面色阴沉,去太极殿求见皇帝,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天家有意嫁女与他,却另娶别人?岂不是堂而皇之的轻慢天家公主!”
皇帝向来宠爱华阳公主,自是恼恨沈启有眼无珠,不知珍惜,但除此之外,更有深深忌惮——
正如皇太子所言,沈启连天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又将天子放在何处?
沈家的这场盛大婚宴,还未开始,就注定会有波折。
对于皇家的反应,燕琅早有准备,沈启和沈章更是心中不慌,吩咐侍从按部就班的准备婚宴,另一头,又督促心腹上疏皇帝,请封沈启为王。
他还这样年轻,便坐到了异姓王的位置,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凉王被发落到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去,都在西秦的撺掇之下起了异心,更别说沈启年轻得势,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野心勃勃。
皇帝心下怏怏,皇太子更是难以开颜,但朝臣接连上表,尤其上边又附属着一干将领的名姓,却也由不得他们不赞同。
迫于沈启所给的压力,皇帝不得不向沈家低头,新安三年十一月,沈启以功封楚王,沈章进靖宁侯,敕封其母沈蘅为一品宁国夫人,沈家显赫之至。
西秦被沈启暂时击退,燕国和南唐也瞬间安分下来,皇帝六十岁寿辰之前,这三国的使臣一道抵达京师,另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小国前来祝寿,不一而足。
燕琅按品大妆,涂脂抹粉之后,叫陆嬷嬷等人陪着,动身往宫中去。
系统激动地开始嗑瓜子儿:“大戏又要开始了!”
燕琅好笑道:“怎么说?”
“秀儿,你没看过小说吗?”系统道:“这种宫宴简直就是为搞事而生的!”
“是有点道理,不过没我们什么事,”燕琅想了想,忍俊不禁道:“沈启跟沈章不是会吃亏的人,许氏能被沈启看重,自然也非泛泛之辈,反正咱们这边儿都是神队友,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