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安慰自己。
燕琅笑微微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裴夫人变幻不定的脸色,像是在欣赏一幕精彩的哑剧,半晌过去,终于宽宏大量的道:“罢了,母亲既拿不这笔钱,我也不想强求,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裴夫人听得心头微松,哪知还没等那口气出来,就听沈蘅那小畜生继续道:“那我便宽限一日,明天早晨再来要钱。”
裴夫人差点吐出一口血,恨恨的瞪着她,嘴唇抿得死紧。
“母亲,你一定感动坏了吧?”燕琅假笑着问了她一句,忽然转向裴绍大哥之妻李氏:“大嫂从前说是喜欢看书,借了好些孤本绝本过去,怎么都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还了?”
她拍了拍李氏的手,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嫂总该懂吧?”
裴夫人待下严苛,对儿媳妇也是如此,李氏见她吃瘪,脸上不敢显露笑意,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这会儿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立时便哑火了。
“这,这,”她结结巴巴道:“有几本被家里弟妹借去了,一时半会的,实在是拿不回来……”
“那、就、去、要、回、来、啊!”燕琅毫不客气,一字一字道:“书是我借给你的,不是送给你的,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借给别人,这合情合理吗?枉你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简直可笑!”
“还有其余几位嫂嫂,此前借了我什么东西,最好自觉还回来,毕竟是一家人,真闹大了脸上可不好看!”
燕琅用鼻子哼了一声,开始无差别扫射:“我们吴兴沈家是小门小户,被人轻看惯了,不在乎这点脸面,你们可不一样,门第清华,清高傲岸,要是传出偷窃骗钱的丑闻,呵呵!”
众人脸上都有些讪讪,低着头,没人吭声,只有李氏涨红着脸,小声说了句:“我这便回去找,晚些时候便给弟妹送去。”
燕琅满意的点点头,道:“大嫂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再好不过了,其余几位嫂嫂呢?”
众人脸色烧红,都低声道:“我们也是一样。”
“怎么回事,”燕琅皱起眉,看向裴夫人:“母亲,好像就只有你脸皮最厚,一直拖着不还钱啊。”
“……”裴夫人双目喷火,磨着牙,一字字道:“沈蘅,滚出去。”
燕琅抬着下巴道:“欠钱不还有理咯!”
“……”裴夫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不要扑过去把她砍死,她强撑着道:“我会尽力筹措,过几日便给你。现在,你滚出去。”
燕琅狐疑道:“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裴夫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岂会做这种事!”
“呵,欠钱不还都干了,还差这一件吗?”
燕琅语带讥诮,说完这句,就看裴夫人神情跟要咬人似的,忙不迭站起身,请辞道:“母亲,您先忙着,晚些时候我再来要账。”
裴夫人忍无可忍,咆哮道:“还不快滚!”
……
燕琅既然决定与裴家人决裂,那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每天早晨去裴夫人那儿开小会的时候,都雷打不动的向她要钱。
李氏等几个嫂嫂总算还顾及些颜面,勉强将先前借的古籍财物归还给她,而裴夫人那儿,却如何也掏不出这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真要是逼急了,她其实也能拿出来,但势必惊动其余人,甚至要叫整个裴家元气大伤。
与其这样,倒不如豁出脸面去等一等,待沈蘅死了,就能免除这样一笔大帐,岂不是美滋滋?
至于脸面,左右已经丢干净了,再丢一点也没什么。
裴夫人决定破罐子破摔。
而裴老夫人的寿宴,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来临了。
裴启跟裴章早就筹备好了,承恩侯府与夏家二房的人更是蓄势待发,燕琅跟系统则准备好了小板凳,随时准备开始吃瓜看戏。
这日是个晴天,天还没亮,裴夫人就起身开始张罗,叫人开门迎宾,又安排人手去盯着后厨,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夏家作为裴家的姻亲,自然到的很早,夏夫人领着夏清岚进门,笑着寒暄几句,便叫女儿给裴夫人见礼:“你姑姑疼你,你也别失了礼。”
说完,又向裴夫人道:“这丫头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管教训她,无需在意我和你大哥。”
这无非就是个面子话,裴夫人心里也明白,只是前边有沈蘅那个小畜生映衬着,夏清岚真是像天使一样闪闪发光。
她真情实意的挽住侄女的手,赞道:“清岚既美且贤,这么好的姑娘,真不知会便宜了谁。”
夏清岚听出她话中深意,面显羞涩,行个礼,道:“多谢姑母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