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死。
03号做了这么多年的人贩子,期间也不是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但都被他糊弄过去了,大风大浪经了那么多,这会儿也不怯场。
书包里有纸和笔,他背着往教学楼走,其余几个人也往教学楼那儿去,至于究竟是去抄歌词还是数楼梯,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天就迟到的38号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烟来,打火机“啪”的一声响,烟草的独特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曾经暴打过胖脸男人和吕莹莹的20号看他一眼,说:“给我一根。”
他毫不客气,38号也不生气,扔了根烟过去,主动帮他点上了。
“老哥,”他有点套近乎的问:“你是做了点什么,才被选进来的?”
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他们更能感知到同类的气息。
20号缓缓抽了口烟,说:“杀人。”
一直没说话的36号说:“我也是。”
桀骜少年被他们这种冷淡的语气惹得心头一跳,故作成熟的从38号手里抽了根烟,嗤笑说:“谁没杀过啊。”
20号跟36号都笑了,看得其余人一阵发毛。
20号说:“很多人。”
桀骜少年明显感觉到了危机,也感知到他们可能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物,他捏了捏手里那根烟,不敢再说话了。
36号似乎觉得这少年有点意思,多看了几眼,才去问38号:“你呢?做了什么。”
38号把玩着他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说:“按照警察的说法嘛,我是一个毒枭……”
众人各怀鬼胎,但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03号和20号、38号选择去厕所抄录歌词,36号则跟桀骜少年一起去数楼梯。
进了一楼,他们分道扬镳。
教学楼里没有电梯,抄录歌词的三个人只能走楼梯上去,走道里的灯要坏不坏的,不时闪烁几下。
03号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说:“一起行动怎么样?也好有个照应。”另外两个人默认了他的提议。
三楼厕所里的灯好像坏了,站在门口往里看,只有阴惨惨的月光洒在地上。
03号伸手去摸开关,却摸了个空,他提了几分小心,走进男厕所里边儿去打量几眼,才发现居然没有开关。
这样的亮度,即便壮着胆子拉开第五个隔间的门,怕也看不清所谓的歌词。
“怎么回事?”03号有点慌了。
20号没有说话,38号眉头也拧了个疙瘩,他忽然间跺了跺脚,厕所里的灯应声而亮。
原来是声控灯。
03号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骂了声艹,从书包里翻出圆珠笔和练习册,大步到了第五个隔间门口,猛地用力去拽,却没把门拉开。
38号悠悠的把第四扇门推开,说:“是往里推的,不是往外拽。”
03号有些恼火的说了声:“知道了!”
厕所里弥漫着一种化肥发酵之后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发酸,想要流泪,出乎预料的是,里边儿居然很宽敞。
墙壁上是各种各样的涂鸦,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有人用鲜红色的记号笔在墙壁上写满了“去死”两个字。
03号看得很不舒服,视线微微下移,发现马桶右侧似乎密密麻麻的写了什么,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首老歌。
他不露痕迹的松了口气,又觉得一个人在里边儿瘆得慌:“来个人跟我一起抄。”
38号也想早点从这个鬼地方解脱,“嗯”了一声,从包里取出纸和笔,过去帮忙一起记录,20号也走到厕所门口前,饶有兴致的打量里边儿的涂鸦。
03号抄了一分钟,就觉得眼睛有点发花,既是因为辛苦,也是因为厕所里这股呛眼睛的氨水气味。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厕所里的灯却忽然熄灭了,03号的心脏猛地一跳,就听见“咚咚”两声,有人跺了跺脚,厕所的声控灯重新亮了起来。
38号说:“艹,吓老子一跳!”
20号脸色有些发白,他舔了舔嘴唇,说:“跺脚的不是我。”
03号的表情随即就变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发现厕所角落的隔板上破了一个小洞,一只黑幽幽的眼珠正透过那小小的媒介,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惨叫声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滑落,厕所里的灯又一次熄灭了。
03号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唯恐惊扰到黑暗中的某个存在,顺着他动作找上门来。
似乎有潺潺的水声响起,他后背慢慢的湿了,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在厕所门口停下了。
是谁在那儿?
他怎么还不走?
03号简直要发疯了,听见自己咕咚咕咚的心跳声,都觉得这动静会不会太大,将门外的东西招惹进来。
他屏住呼吸,不叫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门外的东西似乎没察觉到异常,稍微停顿了一分钟,就慢慢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