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嘉嘉语气厌恶,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叫沐兰筠,是华夏研究所的副所长,我也没有什么弟弟,你少乱攀关系。”
王华芝见她这样冷漠,不禁心头闷痛,顿了顿,才说:“嘉嘉,不是妈妈想为难你,妈妈也不想破坏你现在的生活,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周嘉嘉想起那个形容邋遢的老女人正在电话的另一边温柔款款的跟自己说话,就恶心的想吐,只是在这时候跟她翻脸,闹到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说:“把你的银行卡账号发过来,我会给你打一笔钱,在这之后,你跟我再也不要见面,也不要联系了!”
王华芝没有工作,更没有收入,已经将这个女儿视为后半生的依靠,哪里会答应她。
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察觉到女儿对自己心有抵触,也没硬来,只委婉的劝道:“嘉嘉,不是妈妈想缠着你,而是妈妈放心不下你啊。这世界就这么大,谁知道袁思思还会不会回来?万一有一天,她遇见了你的家人,那……”
周嘉嘉想起那副画面,就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迟疑一会儿,说:“你把袁思思被强暴的那个案子弄清楚,汇总出来之后发给我,以后说不定会用到,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和儿子——你应该也明白,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华芝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被拿捏住了,心下得意,语气柔和道:“好,你放心吧。”
事到如今,周嘉嘉再傻,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八成有问题,只是没得到确认之前,她又不肯相信。
万一是那个贱女人诓她的呢?
万一是那个贱女人诓她的就好了!
我是周家的女儿,我生下来就是要享受人间最美好的一切!
她心里这么期盼着,又不敢找人去查证这件事,毕竟她年纪还小,人脉关系都来自于周家,万一露出去一点风声,一切就都完了。
较之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周家的人查起这件事来,可就容易的多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这晚周嘉嘉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床下楼,就见二哥周致远正在餐桌前吃早餐。
周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像父亲,老二像母亲,周致远那双清冷锐利的丹凤眼,正跟沐兰筠如出一辙,淡淡在脸上扫过时,叫人心头也跟着一阵发冷。
周嘉嘉忽然觉得有点怕他,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站在楼梯口顿了顿,才走下去,沉默着坐到了餐桌前。
周致远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说:“怎么,被吓到了?”
周嘉嘉原本还没什么,一听这话,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脸色也有点不对劲儿了。
周致远看的奇怪,伸手去摸了摸她额头,觉得不热,就把手放下去了:“我听你的经纪人说了,昨天晚上遇上个怪女人?没事儿了,我多找几个人跟着你,别怕。”
听他提起王华芝,周嘉嘉心跳猛地就加快了,勉强笑了一下,低着头没敢吭声。
“怎么,我那天说了几句重话,你还在生气?”周致远碰了她的手一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周嘉嘉不安的压低了声音:“我,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周致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跟一边的保姆说:“给陈医生打个电话,叫他来看一下。”
周嘉嘉胡乱吃了几口饭,就说胃口不好,躲到楼上去了。
周致远托着腮坐在一边,听见她房间的门关了,这才打电话给秘书:“查一下嘉嘉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
燕琅进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没多久,就成为希尔伯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更通过卓越的成果,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在普林斯顿浩瀚如海的资料和数据库里,她像一块海绵那样,疯狂的吸收水分。
周嘉嘉渡过人生当中最黑的夜晚时,她正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调配仪器,凝眉深思时,忽然听系统说:“王华芝跟周嘉嘉见面了。”
“哦?哦!”燕琅反应过来,略带嘲讽的说:“母女相见,那场面一定十分感人吧?”
“唉,感人死了,”系统说:“王华芝还激动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燕琅忍不住笑了,笑完才正色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周家,倒不如指望自己,周家愿意帮忙,这当然好,但若是不想,也没必要觉得失望,本来就没有感情,谁离了谁活不了?”
她出了实验室,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接了杯咖啡,坐在长椅上慢慢喝,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头发花白的希尔伯特教授已经来到她身边,正含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