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剑眉星目, 五官深邃,即使在美人辈出的修真界也可以说是难得的美男子,再加上看人时仿佛总带上三分笑意,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以往不管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所在。
可如今,这样优秀的大师兄却只能躺在这儿等死。
乔灵玉想到这里,面上的哀意便再也掩饰不住,低下头做错事一般的继续啜泣。
正在努力为荣诀护法的二师兄见她这副模样,咬咬牙:“师尊还是不肯为大师兄医治吗?”
乔灵玉摇摇头,哽咽道:
“师尊说,大师兄输的这一场丢了青剑峰颜面,他不医治,也不准我们帮师兄医治,否则就、就把我们逐出师门。”
二师兄脸也白了。
在修真界,若是有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定是犯了大错,此生都会背上罪名,任何仙宗都不会再接纳。
可大师兄要是再得不到医治,这条命都保不住啊!
他喃喃的道:“师尊他……竟这样绝情吗?”
他是时清母亲家族里的后辈,自小就被送到青剑峰拜入门下,自小他就能感觉到师兄妹中师尊最喜欢他,他还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对师尊也一向濡慕。
即使知道师尊对大师兄严苛,也只以为是严师出高徒,可如今,如今师尊这明摆着是要大师兄的性命啊。
青年再次咬牙,猛地站起了身:“我去找师尊问清楚!”
床上一直合眼看似睡去的荣诀缓缓睁开了眼,语气漠然:“别去。”
乔灵玉哭声一顿,半是喜半是忧的跑到了床边:“大师兄,你醒了。”
荣诀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对着同样满是喜色望过来的师弟道:“你们别白费功夫了,师尊不会心软的。”
“不会的,大师兄你别这样想,师尊只是觉得丢了面子,你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他气消了就一定会来救你的。”乔灵玉努力的安慰着荣诀:“你如今都要炼虚期了,师尊不可能会放弃你的。”
一个炼虚期徒弟,即使在赤云宗这个第一仙宗,也绝对是十分能拿得出手的。
荣诀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嘲讽。
怎么不会放弃他呢。
在他身体里藏着的这暗招,一直在阻挠他自我疗愈保住修为的灵气,不就是他那好师尊打入的吗?
那高高在上,又仿若总在浅浅笑着的仙尊,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可,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置他于死地。
这些年来,他对时清难道还不够尊重顺从吗。
原本坚固的道心碎裂开,仿佛有着一团团的黑气将荣诀心脏团团围住。
曾是天之骄子的男人在两人没注意到的地方眸子渐渐化为浓郁的黑。
藏在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趁机侵染了主人整个身体。
它胃口很大,贪婪的吞噬着。
正直,善良,慈悲,温和——
荣诀另一只藏在被褥下的手握紧成拳,缓缓闭上了眼:
“你们还是回吧,既然师尊下令,还是莫要忤逆他来的好。”
年轻气盛的二师弟不甘心的道:“可若是再不救治,师兄你的修为……”
“我修为已然散的差不离了,再保也保不住多少,如今已然是个废人,没必要为了我与师尊对上,你们回吧,我心中有数。”
荣诀的话让小师妹的泪掉的更加厉害了。
二师弟还要再说,却听床上人厉声呵斥:“怎么?现在我成了废人,师弟师妹便不听我的了?”
荣诀性子温良,从前从没有用这样冷冷带着嘲讽的语气与他们说话,两人有些吓到了,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大师兄不想连累他们,才故意做出这种姿态。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还是只能神情哀伤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两人走后,荣诀才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眸子本是浅褐色的,望向人时总仿佛含着几分认真,对待其他人,也总是不分身份贵贱,都彬彬有礼。
因为这样纯正的君子品行,赤云宗许多其他峰的师姐师妹都想跟他结为道侣,只是荣诀从前一心向道,都在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一一婉转回绝了。
而如今,这双总是含着温良的眸却黑沉沉的,仿若坠入到了深渊。
荣诀摸索着艰难坐起身,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掐指成决,触到腹部伤处,面无表情按了进去。
原本就在疼痛的伤口又添新伤,要说不痛是不可能的,荣诀俊朗的面容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越发惨白的脸色和额间沁出的汗珠可以看出他遭受了多大的疼痛。
修长指尖顺着鲜血持续到了腹部,他用着所剩不多的灵力在身体内探测了一圈,在感知到停留在自己丹田,正霸道摧毁修为的那股熟悉灵力时,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