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平常赶路时,她趴到他的背上也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摸摸头摸摸脸,鼻子、嘴、耳朵。她还把手指伸到他的嘴里去摸他可怕的牙,那牙齿虽然尖锐,但在她的手指伸进去时却一点也不可怕。
她越来越不怕尼克了,这种‘不怕’快要跟以前见到他时的‘慎’和‘惧’一样深刻。她完全相信他,连一点的怀疑都没有了,只要看到他,想到他,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充满的、暖洋洋的。
尼克应该也一样,她觉得这种感情的增加是双方面的,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像就能达成的。就像以前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她没有接受,所以她和尼克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的路,都能到对方,却总是遇不上。
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就像打开了自己的门,而一直想进来的尼克也可以进来了。
“尼克,你喜欢我吗?”她趴在他耳朵边问,想也知道不会听到回答,她自己接着说:“我想你是喜欢的。”他这时正背着她赶路,正是这样才让她觉得就算不回答,她也知道他的意思。
黑石山到了,尼克想拉着她往上爬,被她拦住了。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冬天结束时融冰很容易造成雪崩和山体滑坡,如果过冬的山洞在一个山势平缓的地方,大面积的冰雪崩落时的速度就不会太快。山势越陡峭,雪崩时越危险。
她拉着尼克绕着黑石山转圈,想找一处看起来没那么险的方向登上去。尼克森人过冬时的山洞不止一个,找个安全的钻进去过冬才对。
只是站在山脚下看山势,就像站在森林里想看哪片森木更稀疏一样,都是不可能的。古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杨帆想得挺好,就是实施起来犯了纸上谈兵的毛病。
尼克毫无怨言的陪着她在山脚下转了大半天,看她停下来还非常纯洁又疑惑的望着她。让她都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又自作聪明了’。
杨帆很清楚,她只是对自身估计不足。她应该对自己有个更清醒的认识。她想找个更好的山洞是对的,但是如果她有一台直升机,能带着她从远处仔细观察这座山上的山洞,或者她有一架望远镜,能在离这座山较远的地方更全面的看它,这都可以。
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所以计划虽好,实际情况打败了她。
她重新爬到尼克的背上,没精打采的说:“我们上山吧……”
尼克背着她往山上爬,她注意到他不停的在变换方向,这应该是他在找其他尼克森人挖的洞在哪里。
等他们到了一个山洞口,这个洞口开在几乎是垂直的山壁上,就像有把锋利的刀把黑石山的这一面给切下去一大块。这样的山洞口,以后没有尼克带着,她就无法离开山洞。
尼克把她送进去后,又去把马牛扛进来。它刚才停在下面无论如何也上不来了了,可见这片山壁是什么样的。
山洞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尼克森人和他们的伴侣,每年都要跟一群陌生的尼克森人过冬,杨帆也认不出来这里面有没有她去年或前年见过的尼克森人。现在她虽然可以认清尼克,可是看到别的尼克森人还是认不出他们之间的差别。
她还是选在一个靠着山壁的角落做窝,把马牛背着的皮袋和毛皮都解下来,毛皮厚的先叠放在一旁,只在地上铺了土耗子的皮。
尼克在旁边正帮她挖储存食物的洞,刚才他们上来前就看到有尼克森人在用土豆诱捕土耗子了,一会儿他帮她把那些用剩的土豆都捡上来,她就可以从现在开始储存粮食了。
他还帮她挖了蓄水的石缸,黑石山附近也有山溪,只是不如平地上的清澈。等她把所有的皮袋都腾空后就可以去取水了。
杨帆想起她不能出山洞口,抓着皮袋开始发愁了。每次都让尼克帮忙?不行,他还要去打猎,不能让他帮她干这个。
她决定做个滑轮。马牛可以帮她把水运到离山洞口近的地方,她在山洞里再用滑轮把水运上来。
这样,尼克只需要每天出门前把她带下去,打完猎回来把她带回来两趟就行了。剩下的她可以自己干。
杨帆很快把所有的皮毛都缝成了皮袋,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厚皮还是薄皮,反正用过这次还可以拆了。
至于滑轮,她在山洞壁上画了半天搞清楚都需要哪几部分什么零件,决定让尼克帮她弄个石头的。最简单的就是个轱辘,粗糙没关系,能把绳子卷上来就行。这次过冬前她也准备了皮绳和草绳各一大捆,绝对够用了。
直到晚上,尼克森人开始吃完饭休息了她的滑轮还没做好,水还是在山下时带上来的那两皮袋,应该够她喝两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