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是等这人吐了再说,结果就看一个医者端过去一碗水让这个人喝,刚灌下去这个人就吐了。
“……”她震惊了!这算庸医吗?
……不过医术的进步其实就是无数条被当成实验品的小白鼠的生命推动的。死的人不够多,怎么能证明这个方法是有害的呢?
“你也被这么治过?”她问他。
姜武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她没再说话。
——以后绝不再让他上战场了!
这场群殴球赛打到了天黑才停下来,然后刚刚险胜的姜旦满身泥土站在城墙最高处,身边的礼官朝着底下涌动的人头大声呼喊:“天佑鲁国!天佑我王!”底下山呼海啸。
“天佑我王!”
“天佑我王!”
乐城百姓第一次与流民们站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毫不介意。他们激动万分的呼喊着,喊到喉咙都出了血也停不下来。
这是他们的鲁国!他们的王!
姜姬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了,把这呼喊声扔在了身后。
龚香一转头没看到她,再奔到另一边的城墙就看到姜大将军骑着马护送一驾马车离去的背影,立刻喊阿悟:“快快快!随我下去!”阿悟不解,大王还没走,正庆祝着呢,怎么就要走呢?
龚香对龚獠一点头,提着袍角快步下了城楼,坐上马车就催:“快快快!”
身后百姓真情实感的呼喊刚才还让他与有荣焉,此刻却催出了满头的冷汗。
公主看到这一幕……心情一定不好。
别人不好受也就难受难受自己,可公主要是被逼到极致,她不想忍了,鲁国顷刻之间就会天翻地覆!
在市场最热闹的地方已经有一排巨鼎,鼎下烈火雄雄,百姓们亲眼看到一袋袋新鲜的谷物不停的倒进去,整只的鸡鸭扔进去,大块大块的肉被腰壮胸阔的屠夫扔进去。
热气慢慢腾起来,这里如同仙境!
谷物与肉混煮的香气像一把勾子。
孙菲站在人群中,在他左边是流民,穿着过大的黑色衣服,衣服上叠着补丁,已经有些褪色了。而他的右边则是穿着魏锦的士人,他们扶老携幼,在这寒冷的冬夜从家中走出来,到这里来尝一碗公主的鼎食。
这样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今日竟然会在同一个锅里吃饭。
“除了鲁国,还有哪里能看到?”孙菲自得的笑起来。
这样的鲁国才值得他为之倾倒。
鼎食很快煮好了。
站在木台上的粗役拿长柄大铁勺在鼎中不停翻搅,肉香、酱香、谷香不停的顺风飘过来,让等候在旁边的人流口水。
“好了!”粗役拿大铁勺在鼎边敲了敲,顿时百姓们都自觉的排起了长队,老人、小孩子、女子都排在最前列。
大家都带着自家的陶碗、陶瓮、陶盆、木桶。
不管拿来的容器有多大,粗役都会把它盛满,冒尖!
孙菲拿了个桶,半点没有不好意思。他从家里出来后跑到乐城,钱已经花光了,等他好不容易钻到大王的殿上去,还没几天就被人“慧眼识珠”的给挑出来当了个苍蝇官。
当日同在殿上的人后来知道了,都很同情他。他们都知道大王喜欢在殿上的人里选官,但没有大官,都是小官,还要去管流民。
这样的官谁想做啊?
孙菲当面对着这些傻子叹气,转过头来就去上任了,造路造得不亦乐乎!
要知道他在家的时候也只是用这个办法在花园里造了一条小路而已,家里才不会支持他玩这个。
现在!大王让他造一条贯穿乐城、凤城、涟水的路!
哈哈哈哈哈!
孙菲乐歪了。
虽然这跟他预计的不同,心里多少也是有点小失落的。
但也不算太失落。因为在见过大王后,他也觉得大王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有智慧。王姻说的没错,大王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心思全放在脸上,一望即知,凡事都要身边的侍从提点。
所以,那个改变鲁国的人到底是谁?
他对大王是福是祸?
对鲁国是福是祸?
孙菲看了一眼身后鼎沸的人潮,慢吞吞的往家走。
只为了这一切,这个人哪怕是地底下的恶鬼,他也愿为牛马,从其驱使。
要过年,姜姬就和姜旦搬回莲花台来了。虽然匆忙了一点,但莲花台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迎接大王和公主的归来。
姜姬刚进摘星楼,龚香后脚就追上来了,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看起来追得很辛苦。
因为进了莲花台后,除了姜旦和姜姬能乘车之外,其余的人都要步行。
——姜武可以骑马。
“大哥,你先去洗漱。”她道。
姜武看了一眼龚香,嗯了一声就往里走。龚香就当没看到,什么大将军回来以后就住在摘星楼啊之类的问题,算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