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旦扫了一眼龚香,点头为礼,再看龚獠,知道是他干坏事害他们,脸上就露出几分恶相来。
他毕竟是大王。既然是大王,哪怕是个小孩子,看谁不喜,那个人也要心里发颤的。
龚獠就心里一蹦,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姜姬就当没看到,她要姜旦列席就是为了让他习惯这个场合,现在看到他倒是没有胆怯,可能因为成长环境的单一,虽然有时显得没见识了些,但初生牛犊不惧虎,也算是个优势。
在他眼中龚獠不是龚大夫,只是一个人,如果他凶恶,姜旦会怕,但现在龚獠一副认怂的架势,姜旦就敢恁他了。
“合陵兵几时交到我手中啊?”姜姬笑问龚獠。
“这个……呵呵……”龚獠无奈,只好哭了:“公主有所不知,我虽是龚屌之子,但合陵上下却并不听我号令……”
老爹没死,他的话在合陵真的不管用。
虽然他当日答应了要把外面的合陵兵给公主,其实他说了也不算啊,他是有心要给公主的,公主可一定要相信他啊。
龚獠哭得很有味道,看着就像是死了爹,哭得姜旦都有点不安了,不住的看姜姬。
姜姬叹气,亲手去扶龚獠:“我知大夫不会有意骗我,也罢,我不会怪大夫的。既然如此,大夫就不要管我自作主张了。”
嗯?
龚獠哭到一半就卡了壳,这是什么意思?
但姜姬转头就不理他了,对姜旦笑着说:“大王既然来了这里,何不见一见朋友?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姜旦立刻明白过来,道:“那孤明日就请他们进来。”
刘箐、付明这次跟出了城就没打算回去,只好暂时去附近的士子村住一住。
士子村也算是遭了兵祸,但现在里面住的人还真不少,刘箐他们过去一看才发现,每一座房子里都住满了人,竟然大半都是从樊城跑出来的人,这些按说都算是流民了,可这些人占了房子,见了刘箐他们却很客气,刘箐他们也不好把人赶出去,一番交谈之后,这些“主人”准备了饭食请刘箐他们吃用,刘箐他们也把樊城变凤城的消息告诉他们。
“老丈,为何不肯回凤城?”付明不解道,故土难离,听说现在凤城有姜大将军在,已经好多了,与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讨生活,回老家才是最合适的吧?
那个年约四旬的人,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笑着摇头:“凤城经过蒋家、顾家,如今又成了姜将军家手中之物……我已经看透了,那个地方就让那些大人物去争去抢吧,我只想带着家人吃一碗安生饭。这里挺好,旁边就是大王和公主的行宫,还有你们这些士子在,听说合陵兵欺负谁都不敢欺负你们。”
付明道:“怎么没欺负?还闯进来抓人呢。”
“最后不是被你们骂跑了?”那人笑道:“所以我就想啊,这里一座草屋,也胜过老家的一座大宅子啊。”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惊喜的喊:“大王的使节来了!大王要召我们去行宫!”
付明和刘箐立刻从屋里出去,看到村子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出来了,他们举着火把,把这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姜智站在众人面前,微笑着说:“大王想念诸位,夜不能寐,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大王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诸位了。”
付明想起那时的信,热泪盈眶,就是刘箐也有些鼻酸,再看其他的士子,有不少都哭出了声。
姜智也感动的落了泪,他跟每一个人都说了话,叫得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他这么做,也让这些人相信大王是真心爱重他们,如果不是大王日夜挂念他们,一个小小的侍从怎么会记得住他们的名字,还说得出他们以前在大王面前谈论的事呢?
大王心里有他们啊。
这让这些人这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到了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往行宫去了。
行宫大门敞开着,守门的侍卫看到他们就请他们进去,还笑着说:“大王早就盼着能见到你们了。”
有不少人是哭着走进去的。
今天,姜姬避到了还没完工的摘星宫。她的这个行宫里其实宫殿已经建好了,就是还没有铺设,空荡荡的,四壁皆空的感觉。
她和龚獠、龚香在这座空荡荡的行宫里行走着,四周全是刀甲森然的侍卫。
龚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反看龚香,跟在公主身边别提多自在了,还有闲心跟公主说这里栽个什么树,那里栽个什么花,到时四时皆有景致可赏,方为乐事。
龚獠都怀疑了,说不定当时真的是蒋龙丧心病狂杀了龚家上下,之后蒋龙又被姜将军杀了,于是龚香感动公主替他家人报了仇才愿意服侍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