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温、姜礼、姜良和羊崽都下来了。
姜温怀里抱着个漆盒。
两个商人看了姜良一眼,再看他牵着的羊崽,就都不看他了。
姜良的脸就气白了。
姜温还悄悄跟他说:“我这办法不错吧?”
出来前,他跟他说,叫他只要出现在人前就牵着羊崽,这样人们就不会盯着他的脸使劲看了:他们会把他当成孩子妈,只是穿了一件男装。
姜良:“滚!滚远点!”
姜礼:“你别气他了。快过来。”
姜温偷笑着跑了。
他们兄弟几个就姜良,越长越好看。剩下的都长成大男人了,他还是小时候那张脸。
而且,他还不怎么长胡子,到现在还是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生气,眼睛就水汪汪的,脸白的像雪一样,再气一会儿,眼圈就红了——不是想哭,他就这毛病。
姜温曾因为他这毛病夸了他一句:“果然美人。”
被姜良拿着矛追杀出去三条街。
姜温也很委屈,长这个样,怪不得总被那些浪荡子盯着看。
姜礼把姜温叫过来,小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爆脾气,现在别气他,一会儿见着公主……”
他的话哽住了。
公主真的在这里吗……
姜温深吸一口气,他也是紧张的。
羊崽看一眼姜良,小声说:“叔叔,手疼……”
姜良连忙放松手劲,握住他的手揉,“不疼,不疼,吹吹。”蹲下给羊崽吹手。
六人一起走到府门前。
门前小童正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说着悄悄话。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小童跳下台阶,对着他们笑问:“客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
带他们来的商人说:“这几个小哥是从魏国铜城来的,想租个房子。”
小童说,“看好了吗?看好了就把牌子给我,我拿进去登记。”
姜俭掏出牌子,却没有递过去,而是递给了姜温。
小童就看姜温,看出他是作主的人。
“客人还有事要问吗?”小童问。
姜温平静了几回,才道:“……我有礼物,想送给贵府主人。”
小童笑着问:“是什么礼物?先叫我瞧一眼,如果我都见过,就不必费这个功夫了。”
姜温抱着漆盒摇头,“不行,此物惧生,见风就跑,见着生人也跑,所以不敢在外面打开。”
小童听不明白,但知道他不肯让他看,就道:“那客人就随我来吧。”
剩下的人也不怕他们跑了,没车没马,这附近连棵树都没有,躲都没地方躲。
姜温回头看了一眼大家,跟着小童毅然决然的进去了。
小童带他走的不是庭院,而是夹道。让他看不懂方位,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在宅邸的哪一个位置。
穿过一个小门后,眼前豁然开朗。几个少年就在门前,看到小童带人进来,就问:“这是个什么人?”
小童蹦跳着过去,道:“是个来送礼的,说他的礼物只能给主人看。”
少年笑着往里一指,“那就带过去吧。”
姜温继续跟着小童走,发现自己走进了里面的小院,可四面高墙,除了进来的小门外,竟然没有出去的路了。
这是个死胡同。
小童说:“你在这里等一等,我一会儿来叫你。”
说罢就跑了。
姜温心中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此地危机四伏,杀气腾腾。
他不由得把怀中的漆盒抱得更紧了些。
如果不是他们以为这里的人是公主,他是绝不会带着它进来的!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死了不要紧,这个东西没了,他们要怎么跟公主相认?
太莽撞了!
他们应该再多打听几日再进来的!这个东西如果不递到公主面前,公主怎么知道是他们来了呢?
他正如困兽一般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时,一个脚步声从背后急切的冲过来。
有诈!
姜温已经探手入怀了,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他:“阿温!是阿温对吗!”
谁?
他猛得转过来,只看到一个高大的卷发男子一脸笑一脸泪的扑过来把他抱个满怀!还高兴的抱着他转圈圈!
“阿温!阿温!只有你吗?还有谁?都回来了吗?”
这人放开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就要拖着他往外跑。
姜温拉住他,仔细打量这哭得不像样的眉眼,“阿义。”
这张脸,一看就认出来了。
他问:“阿义,是公主吗?”
姜义笑中带泪,重重的点头:“是公主!公主就在这里!公主……一直在等你们!”
姜温眼眶一热,眼泪夺眶而出,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也说不出来了。半天才挣扎着问:“是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