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借一步,借一步,怎么借?
他觉得这个丁县令一开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转过头去,让吴月带人赶紧走,“天黑之前,务必要搬完!”
丁渭大惊,“休要鲁莽!守库的人未必会听将军的话啊!”
吴月没听懂丁渭说什么,但是他也有同样的顾忌,“将军,要是他们不让呢?”
姜武,“……打跑就行。”
吴月:“可以杀一两个吧?”杀了人,他们就不敢反抗了。
姜武点头,吴月这才去了。丁渭一边吓一边气,钻回车里,从人也吓得钻进去,两人顿时没了胆,说话都变小声了。
“他、他他刚才是不是说杀杀杀……”从人牙齿打颤。
虽然野外常有强人,但跑到县城来光明正大说要劫县库杀人的还真是头一回。
丁渭的手也在抖,“胆胆胆大包天……”
车在此时猛得一动,从人吓得尖叫,“救救救命……!”
车外的人最近抢劫抢习惯了,闻声就拿刀鞘往车上狠狠一敲,“喊什么!再喊拖出来砍了!”
从人立刻像从没长过舌头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丁渭坐在车上,只觉得车外极静,只有车轮在地上驶过的声音响在耳际。他一边害怕,一边想让从人先跑回家报信。
“报报报什么?”从人勉强抬起头。
“让他们快跑!”丁渭小声说。他可不信这个将军真的只开县库不会拿他的家人下手。
从人连连点头,爬到车后,轻轻推起车壁,刚开一条小缝,就被人从外面狠狠关上,听起来是拿矛还是什么的敲上的,然后车帘掀开,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爬进来就要把从人抓出去,从人吓得涕泪横流,丁渭冲上去挡住从人,也是泪流满面的喊:“若要杀人就从某的身上踏过去!”
这人把丁渭推开,把从人拖下去,丁渭也跟着从车里滚出来,赶着跑去救从人,一边嘴里还在骂:“天若开眼就劈死这些大逆不道的恶贼吧!”
从人吓得腿软,看丁渭扑来,突然生出一股胆气,扑上去抱住持刀人的胳膊,对丁渭喊:“主人快跑!!跑啊!!”
丁渭一怔,左右一看,前后左右都是凶徒,索性站在当中,仰天长嚎:“今日某就与贼子同归于尽!!”说罢拔出腰间短匕闷头往周围随便哪一个人身上撞去。
姜武这时也从前头过来了,看到这一幕,大喝:“住手!!”
被丁渭“挑战”的那人本来都把剑举起来了,闻言赶紧闪开,丁渭扑倒在地,抬起头来看姜武,满脸是土,悲惨道:“贼子!你休想得逞!吾誓不从贼!”
姜武听不懂,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发什么疯,指着这两人说:“绑起来放车上带着走。”
几人这才一拥而上,把主仆二人绑成葫芦,塞进车里。
车里,丁渭和从人的嘴都被塞住,面对面泪水长流。
终于到了丁家,大门紧闭。
丁培披坚执锐,带着家中男丁和家仆站在围墙和房顶上,家仆手中都拿着羽箭,丁培大喝:“放了我父就饶尔等一命!!”
姜武再傻,也看出他们这是干什么。
他带来的人一看到弓箭都纷纷往后躲,那是箭……射到就会死!
再看丁培这边,箭尖不摇不动,笔直又坚定的瞄着姜武。
姜武道:“你们不想把县库给公主吗?”
丁培听到一愣,“什么公主?丁家只奉大王之命!”
姜武想起姜姬的话:
——若有人阻拦你,杀。
他望着丁培,犹豫起来,嘴像粘着一样,怎么都张不开,只要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就会冲入丁家。可是……
“大王把妇方给公主了。”他大声说,“妇方是公主的!!”
丁培悄悄问身边的人:“什么公主?他说的是什么?”
车里,从人也听到了,他撞撞丁渭,呜呜呜的,丁渭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转过来,用被绑在背后的手艰难的拿掉从人嘴里塞的布,从人呸呸呸吐了几口,赶紧小声说:“这人老说什么公主公主的,会不会真是大王把妇方给公主了?会不会真有这么一个公主?”
丁渭摇头,呜呜两声。从人也听不懂,直接上嘴把丁渭嘴里的布咬着扯出来,丁渭也呸呸两口,小声说:“现在不能说,一说士气就散了。让培儿先把此人拿下再说。”
从人担心道:“能行吗?家里也就二三十个人!”别看现在墙上站的多,八成腿都在打颤,估计家里是个男的都被推上去了,总共八九把弓,百十枝箭,这里有多少人?冲上去来不及射就被人杀了。
丁渭轻声道:“两军对阵,以气势取胜。兵器,在其势而不在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