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悲痛于徐公被贼子所掠,被逼从贼的惨事,惨到他在家里一想起来就哭,他的朋友亲人,哪怕是街上的百姓提起从贼的徐公都在为他难过;
最后,现在,义军在打贼人,徐公身在敌营,义军当然会想方设法营救徐公。但如果贼子拿徐公的安危去威胁义军,义军必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就是徐公,想必也难以忍受自己成为贼子手中的刀枪,为其所用。
所以,徐公,您是不是能先自尽一下?
这样既免了贼子拿你当人质的隐忧,也全了名节。
等日后活捉了贼子,必会在您的墓前为您正名,让贼子磕头跪行,向您赔罪。
她把这封所谓的劝降书放下,让人抓住白哥:“你不要急,也不要怕。我这就命人去接回徐公,必不会叫他受人所害。”
白哥早在看过劝降书后就又气又怕,两眼红通通的吓人。
姜姬也对着劝降书叹气。这哪里是劝降书?这分明是催徐公去死的催命符。
义军里的人只怕不但为难救不救皇帝,也为难救不救徐公。
皇帝是傻子倒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徐公并不傻啊!
那就最好死了,他们就省事了。
姜姬指着劝降书说:“这东西,只怕不止徐家有。外面的文会上可能也已经开始传了。”
徐公说到底是个文人,文人最重名声,以名杀人,这个劝降书传出去,就是要徐公不能活,他就是活着回来了,也只能去死。
毛昭立刻道:“我立刻命人去找!”
姜姬:“找出是谁把这东西送进凤凰台的。如果在文会上找到人了,先不要惊动,等把人都查清了再一起抓进来。”
等白哥、毛昭等人都走了之后,这里就只剩下鲁人了。
姜姬才对姜武说:“想办法撬动河谷云家的人。”
姜武:“云家旁系?”
姜姬:“对,已经改了姓的,入宫为奴为婢的,还有云家原来的附庸。给他们送钱,收买他们,让他们背叛云青兰。”
姜武心领神会:“以义军的名义去做。”
姜姬笑道:“对。”
义军不想打,云青兰也不想打。
她现在就是要逼云青兰打。
一边往死里打的时候,另一边不想打也不行了。
第719章 送行
天气变冷, 街上的百姓就少了。士人们的文会反倒开得更多了, 现在的天气才是正好啊!秋风如扫, 天地间的颓气、废物应该被一扫而尽!
文会兴盛也跟近几年凤凰台上各种新闻层出不穷有关。
就是头顶上的安乐公主都值得开上百十个文会,好好论一论这个“女人”。
特别是在她好像又有了一个孩子之后, 文会上各种五花八门的议题就冒出来了。说的最多的都是在猜孩子的爹是谁。
因为议这个既时兴,又……没有危险。
不然, 别人都在议论安乐公主, 他们这个文会不议,这就落后了。
可安乐公主身上的议题太多,议别的都危险, 都不如说些风花雪月,提一提寝帐香浓, 论一论枕畔齿间。又热闹,又吸引人,又安全。
可是有另一小部分人就看不上这些道貌岸然之辈。
时达就是其中之一。
时家没钱,他也穷得很。以前还不算太穷,父母去后, 他无妻无子,家里还有仆人操持, 日子还不是特别难过。
但凤凰台上几番动乱,家里的钱就一下子花干净了。
他当时不肯逃,一来是父母祖辈都葬在这里, 他这一走, 日后祖先无人祭扫;二来, 他认为真到凤凰台都乱了的时候,大梁外面也早乱成一锅粥了,逃去哪里都一样。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凤凰台里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当时把家里的钱都换了粮食、盐、箭、布等东西。
也真亏他的这份明智,凤凰台乱了几年,时家硬是连个下人都没死。
但穷也是真穷了,家中积蓄都没有了,只剩下了粮食,还都藏在地下。
安乐公主来了以后,局势一天比一天安稳。可时达却越来越看不惯安乐公主!
他觉得此女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她市谷于民——邀揽民心!
她退士归家——排除异已!
她颁布鲁律——其心可诛!
……
总之,在他眼里,安乐公主的每一个举动都有深意,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叫他最疼心的是这上上下下的人竟然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不厌其烦的在每一个文会上述说自己的想法,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但时达之名倒是传出去了。渐渐的也有了三五好友与他唱和,也有一些人信服于他的见识和言谈。
时达在家闭锁多年,自成年后还未显名声,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显达之路,不由得更加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