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百年的讨论,都认为从武帝时开始下手是最有效的。而大旱时将凤凰台北迁到雨水丰美之地,是必须要做的。
所以毛昭才会一开始就提出北迁,他也提出了合适的地方:河谷。
姜姬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老狐狸。”
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毛昭此时才算是真正佩服徐公。
姜姬也服气。不过她觉得她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她要是能在凤凰台住上十年,她也早知道河谷的位置有多好了,那当时云青兰就休想跑到河谷去,路上就要了他命!
怪只怪她来得太晚,知道得太少。徐公这是占地利之便胜她一筹。
哪怕没大旱,等她知道河谷有多重要后,她肯定不能容忍云青兰继续占着那里。
居然还是个可以迁都定鼎的好地方。
龚香和王姻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主辱臣死,公主能一笑了之是胸怀广阔,但他们怎么能忍?!徐公暗藏机心,谋算公主,这样的人……
龚香和王姻哪怕不用说一句话,不必对上一个眼神,都知道彼此已不能容忍徐公。
龚香在想,或许可以借王姻的手除掉徐公。
王姻在想,如果龚相与徐公两败俱伤……
毛昭见在座三人,公主笑了就算了,不见怒色;而龚相与王姻却只是变了一下色就立刻恢复过来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背上的汗毛却都竖起来了。
以这二人的敏锐,不可能没反应!
此时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二人已经下定决心。
总不会是愿与徐公为友,把酒言欢。
“我暂时不打算北迁。”姜姬说。
毛昭马上回神,立定主意要劝,姜姬摆摆手:“我说的是暂时。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该走还是要走。但现在不能走,不但不能走,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要走的意思来。”
她说,“现在百姓们刚刚安定下来,如果再告诉他们,安乐公主也要跑,那这座城就真完了。”
毛昭浑身一寒,连忙大礼跪下:“臣绝无此意!”
姜姬忙道:“快起来,你想多了。”她真没敲打他的意思。
就算是这样,毛昭也坚持赔了罪,姜姬最后命王姻去扶才算把人扶起来。
毛昭也不肯再说了,多坐一会儿就脸色发青,直冒冷汗,姜姬没办法,让阿陀把人送回去。
毛昭一走,在座的就都是自已人了。
龚香一笑,王姻也是满面得色,抢先开口:“公主威仪日盛,收服此间人心,指日可待。”
是啊,那几十颗人头一落,毛昭都怕了。以前他觉得她不敢杀凤凰台上的世家,或是觉得她不会杀,现在她杀了。
这比朝阳公主当时砍花千降还吓人。形象点就是一个普通的疯子和一个高智商的疯子,后者远比前者更恐怖。
“不知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看我?”姜姬有一点好奇。
王姻刚才抢了话,现在继续抢:“自然是说有了公主,他们才有了好日子过。”
好日子不是瞎说的,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一直都不算低,百姓们搭帐篷成功过了冬后,一天都没有歇,接着栽上了春稻。
又因为姜姬的有关系,鲁商们从鲁地贩来了鲁地稻种,百姓们栽了下去,比本地稻种长得还快,在缺水的情况下,反倒比凤凰台本地的稻种更容易成活。
而且让她惊喜的是,凤凰台的百姓哪怕很长时间没有种过地了,但他们真的比鲁地百姓更会种地,他们把鲁稻和本地稻种进行间种,据说这样会减少水土不服的情况。龚香说他以前读过类似的文章,间种的苗等到来年,结出来的果子有三成的可能会兼俱两种植物的特性,如果是花的话,会非常容易种出奇花来,如此三四代后就能将奇花的花型固定下来了。
她听龚香说了半天,觉得道理有点像稼接?她对这个真是一窍不通。但在世家手里是种花的技术,百姓们竟然自然而然的用它来耕种。
果然凤凰台的百姓世代耕种,都已经快变成他们的本能,社会的常识了。
所以到现在,凤凰台下的百姓们不说自给自足,但已经没有再饿死人了。本来冬春交季时最容易出事,今年偏偏没出事。而且赶在去年秋天成亲的夫妻到现在都有了好消息,却又不必像往前那样担心人头税,百姓们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好了。
百姓们都觉得这是神女的功夫,都是因为安乐公主来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至于之前掉了头的世家子弟,他们在被砍头前,宣罪的人足足在城中城外唱了十天,可以说他们关了多久,外面就宣传了多久。时间长了,百姓们也觉得这真是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