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边叹一边说,慢慢到了摘星楼。
她们上回来,可算是在摘星楼开了眼界。
贺英东叹道:“世人多愚,我以前也是有眼无珠啊……”
她以前还觉得公主大胆,敢在宫中蓄奴,虽然叫她艳羡,她却绝不会跟公主学的。
因为她也觉得,公主不该这么做。
但今天听了范姝和宋萋芳的一番话后才明白过来,是她看错公了。她以世间人看女子的眼光去看公主,自然会得出公主不肖,公主狂妄的结论,但公主是以女子为尊为人生准则的,那她这么做就不是错,而是正常的。
就如大王在宫中蓄养妃妾,她的父祖兄弟也在家中蓄养娇娥,世人不会觉得他们此行不端。
公主所为,不过跟他们一样罢了,就招来这么多非议。
何其可笑?
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们这些女人,不过是没有在成亲后到男子家中去,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但何曾有人想过,男子成亲,也不会到女子家中去啊,为何男子做是对,女子做就是错呢?
父亲曾经跟她说过,一旦父亲去世后,可能贺家也不会再宽容她和她的夫婿,到时她可有把握能保全自身与家小呢?到时夫婿若有二心,她可有应对之策?
说实话,贺英东没有信心。
在这里的她们都有一样的担忧,都担心此时此刻的自在不过是昙花一现,等替她们遮风挡雨的父母去后,她们孤身在家族中,在世间,只怕是独木难支。
所以她们才会联合在一起。她们会迅速的接纳范姝,不止是因为她是公主的淑媛,还因为她们需要更多的同伴,更多更强大的同伴。
公主会成为她们的同伴吗?
会愿意帮助她们吗?
但摘星楼的宴会还是让所有人都很满意的。不管贺英东她们来之前以为会是什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她们开心。
没有漂亮的男人,只有可爱的小侍童和美丽的宫女。
还有许许多多美丽的衣饰,颜色鲜色的胭脂,各地出产的最好的眉笔,能让女子变得粉白娇嫩的香粉。
公主说,她有许多漂亮的衣服、华美的首饰,还有许许多多怎么也用不完的胭脂和眉笔,现在外面的鲜花已经快要凋谢了,她想趁这最后的时间,不辜负这些美丽的花朵,叫它们可以装饰在美人的头发上。
所以,她们就在摘星楼里,穿着公主的衣服,戴上公主的首饰,用着公主的胭脂与香粉,再簪上鲜花,在乐工的弹奏下,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引颈高歌。
贺英东看到范姝和公主在一起,公主穿着红色深衣,配戴许多金饰,衬着她漆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脸,美得让人心惊。
范姝却穿着白衣,头上没有戴花,嘴上也没有涂胭脂。
公主给她涂了许多香粉,把她的脸、劲、手都涂得雪白,替她描了一对浓黑的长眉。这样的范姝坐在公主身侧,不但没有被公主的艳色压制住,反倒与公主相映成辉。
宋萋芳上前向公主问安,直言想和范姝一样,做公主的大臣。
公主笑道,“这有何难?就封你为淑仪好了。”
贺英东一看,连忙上前,倚在公主身侧,道:“公主看我如何?可堪一用?”
刚才与公主交谈,发现公主其实平易近人,她才敢上前。
姜姬便笑道:“贺婕妤何事启奏?”
没想到从公主手中要官如此容易?
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姜姬就一个个“封”过去,然后借着“玩兴”,立刻就命人取玉佩来,交待匠人去制成官凭。
等这天结束,摘星楼诞生昭仪四人,昭容四人,淑仪四人,淑媛四人,婕妤四人,嫔妤四人。
人人有份,个个当官。
贺英东等人以为是戏称,可第二天,她们在家中都接到了公主赐下的车马。
有了车马,就要有护卫。公主虽然没有连护卫一起赐下,也有了定额,一人可有十个护卫。
这个护卫数虽少,但十人也能当百人用。
贺英东捧着肚子去见父亲,贺父也高兴得不行,连声赞好,道:“有了这个,日后我就是不在了,也不必为你担心了!”
哪怕只是一个空名,也足以让贺英东在贺家站稳脚根。
贺英东也很快感觉到了不同,贺家子弟中,有人开始依附她了!
虽然只是想走她的路子好进莲花台,但以前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了别人的通天梯。
她未必需要真把人给带进莲花台,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进去是什么时候。可这并不妨碍她在贺家拥有自己的势力。
宋家,宋萋芳也收了弟子。
有人,居然对她这个女子拜师。宋萋芳以前只见过父亲收徒,也有人来找她的丈夫拜师,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