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丝回到大殿,看到廖俊坐在角落里一脸沉闷的喝酒,过去坐下笑道:“美人因何愁眉苦脸啊?”说着就去拿廖俊面前的酒。
廖俊把酒壶抢在手里,脸一扭,自己喝。
他晒得黑,平时爱玩刀枪,也爱骑马,如果不是嫌踢球太粗野,段青丝觉得他踢球应该也是一个好手。
段青丝也不抢回来,就笑着看他喝。
廖俊自己喝了半天没意思,把酒壶给他:“你也来笑话我。”
段青丝笑道:“我先笑一笑,等会儿别人也来笑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他顿了一下,劝道:“伯父也是为了你好,不要生气了。你今天可是贵宾呢。”
廖俊从小就爱种花养树,家里奇花异草自然不少,他对于据说在鲁国种不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不过种归种,种出来也就放在家里自己乐,不会显于人前。
他这个爱好,亲近的朋友们都知道。
他种出来的最有名的东西就是梁帝钟爱的十八种牡丹,廖家牡丹园是非常知名的。不过只有亲友进去观赏过,外人难得一见。
郑国梨和郑国米,他当然也都种过。应该说是在他的指点下,廖家的下人种出来了。
段青丝听说公主在找人试种郑国米,想来想去,去找廖俊了,当时廖俊还是廖东山。
他倒是没直言说让廖俊来向大王自荐,因为廖俊不爱做官,他生得好,从小就是长辈手中的宝贝,上面有好几个兄长呢,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出头。
段青丝是想找廖俊借他那几个曾经种出郑国梨的匠人。
廖俊:“郑国梨?”
“我想找能种出郑国米的人,想来这郑国梨与郑国米都是郑国之物,应该差不多。”段青丝说。
廖俊对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一样?不过给你就是,他也种出了郑国米,当能派得上用场。只是借给你无妨,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可段青丝的眼睛已经发亮了。
廖俊:“……怎么了?”
之后,廖俊就上了贼船了。他被段青丝三言两语忽悠着去禀报了亲爹,亲爹马不停蹄的把他送到了莲花台宫门前,立逼着他去见大王自荐,荐过之后就去种地了,种了大半年回来,眼见着成功抽穗,他受不了那个苦就自己先回来了,被他爹一通大骂,不过骂完之后,他爹就要给他改名,务必要让大王印象深刻,从此宠信于他!
段青丝有时觉得公主过于严苛,有时却又觉得她胸怀广大。像廖俊,他提前跑回来,公主不生气,他不愿当官,公主不生气,廖父一脸贪婪相,公主还是不生气。
公主甚至特意把段青丝叫过去,嘱咐他好好“哄着”廖东山。是的,公主自从得知廖俊不喜父亲给改的名之后,就只称呼廖俊是廖东山了。
“哄着”二字也是原话。公主只要求廖俊今天到场受封博士之位,不要求他建衙门,不要求他招属官,甚至可以想不上殿就不上殿,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年开春时,他必须去亲眼看着它们种下去。
公主还让他问廖东山,这米是不是再往南边一点会种得更好。
廖东山当日是正经去郑国游学过的,亲眼见识过郑国举国是仙人,处处逢仙境的盛景的。他说郑国刑家所占的城池中,仅有九座城附近的良田最好,全是平原地,没山没林,那一片的晋江水势也最平缓,极少发大水,种起郑国米来简直是随手往地上一洒就能长好!
段青丝照这话报上去后,公主就让他今天来守着廖俊了。
他今天需要负责把廖俊从头到尾的盯着,一眼都不能错。
段青丝守着廖俊,不许他喝太多,也不让他太无聊,时不时的找一二趣事让他心情好一点。廖俊也很知情识趣,最后还问他:“青丝深情如许,可是早就心仪某人?”
段青丝也喝了几杯,脸都红了,闻言拉着他就到前面去。
姜旦看到段青丝,没有看到他身后的人就笑道:“孤还说人到哪里去了。”
段青丝把廖俊给拉过来了。
廖俊躲了半个晚上,此时才不得不拜见大王。
姜旦记得廖俊的名字,一听他报名就整衣整冠,起身,亲自扶起拜下去的廖俊,深情道:“孤与郎君,早该相见!”
廖俊酒喝得再多也记得刚才大王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不过想想也是,他大半年前见过一回大王,第二天就坐上车走了,刚回来,还黑得不像人样,也不怪大王忘了他。
不过大王怎么……突然说这么严重的话?他受宠若惊。
姜旦握住廖俊的手,扬声道:“诸君!”
周围的舞乐瞬间停下,大殿陡然安静下来,人人都转头看向大王。
大王身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