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怜惜她,道:“我说,你那宫女平时有没有跟永寿宫的人说过话?或者你听过她有没有认过什么干亲?”
“……永寿宫?”范氏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冷。
弘晖想想还是提醒她:“这次的事,让永寿宫给洗干净了,难保他们下次不再用别的手段,我不能常来看你,你自己要多当心些。”
范氏摇摇头,堵在心口的话可她说不出来。
她想说她的宫女从来没去过永寿宫,也没有认过干亲。
她想说她在孩子流了前一直都是吃长春宫送来的饭菜点心。
她想说……
弘晖看范氏似哭似笑的咧开嘴,连连点头,眼泪滚珠船落下来,人却像打抖似的手不停的颤:“我听爷的。”她笑着说,“我都听爷的,我小心,我一定小心。”
“看你,不必吓成这样。”他把她搂到怀里。
范氏再也撑不住了,埋首在他的怀里,抱住自己想止住寒战。可就算被大阿哥抱住,她也一点都暖和不起来。
养心殿里,四爷看着从曹得意的屋里搜出来的白瓷碗,“摔了吧。”
张保就在四爷面前,在东五间里把这碗摔了个粉碎。
四爷像是跑了一天一夜的马一样累,他下意识道:“把贵妃接过来。”
张保正要应,他又改了口,起身道:“算了,朕去瞧瞧贵妃。”他迈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
张保恭敬的目送万岁离开,看看这屋里其他的杯子茶碗小碟子,寻来一摞往地上一砸,哗啦啦一阵剧响,让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忍不住探头,一见这地上跟下雪似的碎了一地,扑通一声就吓跪下了。
“张哥哥,这,这……”小太监的眼泪都下来了,别说打破一件都要吃板子了,这一口气打了至少有七、八件,屁|股都要被打烂了吧?
可是没想到张哥哥这么牛,一点没当回事的让人拿扫帚来,亲自撮走带出去扔了。
小太监佩服的嘴都要合不上了,这才是御前贴身大太监吧?他们一件都打不起,大太监打个七、八件跟没这回事似的。
那要这么说,昨天苏爷爷挨板子,那该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想到这里,小太监不羡慕了。他还宁愿就因为打个茶碗挨打,好歹事小啊。
在永寿宫里,常青和赵全保守在屋外头,玉烟悄悄的外面进来,闪身进了茶房,她在里面缓了会儿,就见赵全保进来喝茶了。
她给他倒了一杯,悄悄说:“两个都让带走了。”
赵全保点点头,喝过茶出去换常青进来喝。
玉烟在茶房停了会儿就到外屋去瞧瞧,见里间的门关着,只能依稀听到万岁正在跟主子说话。
“什么事都没有。”万岁轻轻笑着说,“这是又醋了?听说朕去长春宫就坐不住的想问?”
李薇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她总觉得这事最后要了解在她身上,没道理四爷去一趟长春宫,再来找她跟没事人一样。
难不成皇后没说?这个局现在还不到揭盅的时候?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从四爷这里打听,他却顾左右而言他。
“我真的没有醋。”她自认表情已经很认真,很严肃了,怎么四爷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呢?“我就想知道,长春宫一个劲的查这宫女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你说是什么缘故?”四爷一脸闲着没事逗孩子的样子,一面还有心拿摆在一旁的糯米糕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玩。
——说皇后要害她会不会显得太被害妄想?
李薇还是从‘长春宫所做所为不合理’这个角度来解释:“我想着总不会是因为这一件小事,毕竟马上就是您的圣寿了。”
四爷叹了口气,道:“朕登基后这还是头一次宫里死人呢,还是让一件小事被打板子给打死的。皇后是担心物议,一时紧张了些。”
“……真的?”李薇不太相信,可四爷也没必要骗她。
——不会真是这么蠢的理由吧?
虽然蠢,但她顿时觉得心里一轻。
总比天天担心有人要害自己的好吧?就算真是敌人,是个笨蛋还是个阴谋专家,这种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看着素素几乎是马上相信了这个理由,四爷都要笑了,又拿起一旁的萨其玛喂她。
不怪他喜欢素素,哪怕她知道长春宫对她不怀好意,可是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相信。还不是作戏,她是真的打心底里信他。
而只要她信他,就会替他找理由,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不用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