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玩意被他落在化妆间了。
心中一边埋怨谨然粗心,一边心中颇为不好受,方余微微蹙眉“哦”了一声,伸出手接过那金属手环——在触摸到那手环内圈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人体的体温——明显就是被人戴过刚取下来不久才有的情况,于是微微一愣,他抬起头扫了徐倩倩一眼。
徐倩倩垂下眼,恰到好处地松开手,让那手环落在方余手心,继续用丝毫不变的声音道:“我琢磨着,万一这对然哥有什么重要意义呢,就急忙想在被仓鼠啃坏之前抢回来……谁知道,谁知道它居然咬了我!我流了好多血,好疼……”
徐倩倩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整个过程中,姜川面无表情地听,听到徐倩倩说仓鼠要把手环肯坏的时候,他目光转移,扫了一眼蹲在化妆台上的仓鼠——后者翻着三角三白眼,抬起后爪,默默地将那刚被扶起来的发胶瓶再次“哐”地一声踹倒——发胶瓶倒在化妆台上滚了一圈又落在地上,又是“呯呯呯”三声巨响。
“呯”“呯”“呯”,三声一声比一声大的落地声,完美表达此时此刻仓鼠内心越发愤怒的被冤枉之情。
姜川拿起放在桌子上被打开的礼盒摸索了一圈,完全没有看见所谓“仓鼠啃咬”的痕迹,然后又拎起丝带仔细看了看边缘,也没有被啃咬后钩丝的情况,而整个盒子是打开的——除非是被仓鼠咬了个洞,这种盖子和盒子可以完全合扣上的盒子,要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只能是人为打开。
男人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瞳眸。
而此时,虽然也是相当不爽,但是在这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理论上还是想要保持和平共处原则的方余见他这个反应,心里也是没了底,赶紧伸出手抓住姜川往后拖了拖:“哎呀,徐小姐也是费心了,东西没事就好,姜川,我们——”
“徐小姐,”姜川说,“这种盒子,我家阿肥应该打不开吧。”
方余:“……”
徐倩倩:“……”
众人:“……”
他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在场众人内心无不草泥马欢快狂奔,完全没有想到连方余都明显地表现出想要息事宁人的情况下,这个新人居然这么带种,直接提出了质疑——是的咯,徐倩倩明显是在说鬼话,刚才门打开的一瞬间那手环在她手上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的,要是单纯想要“保护”手环不被弄坏,似乎也不用“保护”到这个地步吧?
“我我我,盒子是我打开的呀,”徐倩倩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是看它在啃,怕它弄坏里面的东西,就拿出来检查一下——”
姜川闻言,也不做回答,就是将仓鼠从化妆台上轻轻抓起来放在手掌间——仓鼠瞬间演技爆发,要死不活地张着嘴露出小舌头作“我奄奄一息”状躺在主人的手掌心,死耗子似的任由姜川将它拎起来翻来翻去查看,最后又落回姜川手掌间,它保持侧躺姿势,闭着眼。
方余凑上来,见奄奄一息躺在姜川手掌心的谨然,完全信以为真一脸捉急:“埃,这胖耗子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这会儿好像不成了啊——徐小姐,你刚才没有很用力抓它吧,仓鼠这么小,抓坏了不好了的啊?”
徐倩倩满脸涨红。
姜川低声嗤笑一声,伸出手指戳了戳躺在自己手掌心的耗子的圆屁股:“阿肥,起来。”
谨然:“……”
在方余默默的注视中,原本还伸脖子伸腿一副要翘辫子的仓鼠一个鲤鱼打滚爬了起来,在姜川的手掌心抖了抖屁股,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一路飞快地往上爬——以超出一只胖耗子能力范围内的强悍攀爬技术,一路爬上了姜川的肩膀。
姜川本来就高。
而现在,谨然彻底成为了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耗子,俾睨众生。
方余目瞪口呆。
姜川收回目光,再开口说话时,嗓音平静听不出多少情绪,只是淡淡道:“徐小姐,首先我要对我家仓鼠咬了你这件事道歉,刚刚你也看到了,其实一只仓鼠通常情况下是不太喜欢咬人的,如果下一次你能稍微注意一下抓取的手法,相比也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需要去打预防针的钱我这边也会全权负责——”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看了一眼方余,那一眼方余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我没钱,你给我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