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谨然稍稍后退一步,似被安德烈身上的阴郁吓到——早就该从他中学时期的表现猜到,他压根就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歇斯底里的疯子!
而姜川的老爸早就有意无意提醒过这件事!
想想也是,光是一个普通如江洛城这样的人,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将一名身上背负刑事案件的人安排出国?!
谨然为自己的掉以轻心抓心挠肺。
“江洛成就算了反正他和你一样是疯子,徐文杰那个胆小鬼怎么可能——”
“啧啧啧,可不要低估人类在最困境的时候爆发出的卑劣本能啊……最开始徐先生可并不是那么乐意,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活着也并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被人们抛弃的垃圾时,只需要再让他知道雷烈德就是对他下毒手的家伙,并许诺给他母亲一大笔足够她奢华安度下半生的钱后,轻而易举地,他就动心了。”安德烈笑的微微眯起眼,“复仇心,贪婪,以及孝心,这三样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的时候——啧啧,你该看看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精彩。”
“……”
徐文杰。
徐文杰确实可怜——从某种角度来说,是这样的,虽然让人完全同情不起来,甚至是想到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想吐……
从一开始就扮演着弱者的形象,一副全世界轻薄了自己的模样,明明拥有者不错的皮囊和资源不好好努力,整天想着用歪门邪道争夺自己不曾拥有的……这样的人,把一手好牌打烂,沦落到今天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死于远离家乡万里之地不得善终,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强行将那个恶心人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谨然瞥了一眼安德烈身后的炸弹,发现时间已经在他们的碎碎念中浪费了三分钟,他走到姜川的病床前,此时男人还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尽管装着他灵魂的猫已经快要抓狂。
三分钟内,它五次试图咬着谨然的裤脚将他往外拖未果。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谨然抱着“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死”的决心究竟有多么坚定。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令人心惊的爆破声,大概是什么仪器因为失火被点燃爆炸——那惊天动地的爆破音让整座病房都摇晃了起来,谨然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扶稳了正安静地顺着输液管往病床上的男人身体里输送养份的输液器,抬起头,看着安德烈,强迫自己用听上去也很冷静从容的声音问:“你想要什么?”
可惜,那微微缩聚的瞳眸,以及完全紧绷的身体出卖了他的紧张情绪。
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甚至不能很好地衡量一件事的利弊。
安德烈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一场谈判?”
“你放下了枪。”谨然回答。
安德烈吹了声口哨:“你从以前开始就那么聪明,这大概就是我对你始终欲罢不能的原因所在。”
谨然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安德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并不认为你对我——”
“你地认为没有错,我对你并没有电影里描述的那样轰轰烈烈的,“安德烈顿了顿,露出个嘲讽的表情,“爱情。”
“……”
“但是有深深的执念和想要占有的冲动——孩童时期的不到的东西,很容易成为长大之后的成功人士午夜梦回时的一个深刻遗憾。”安德烈说,“我的遗憾是你,如果当时你肯乖乖顺从我,或许……”
还好没有。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
谨然从来没想到原来让一个疯子对自己还保持有兴趣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弯下腰,深呼吸一口气:“说说你想怎么做?”
谨然说着的时候,在他脚边的猫愤怒的叫了声,这一次直接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腿——刺痛传来时,黑发年轻人脑袋冷静下来,确定他肯定被咬出血了,但是他也只是稍稍皱起眉,不动声色地抬脚将脚边的猫推开。
任由它在自己的脚边喵喵乱叫。
“给雷烈德第四次机会,”安德烈低下头看了看手表,“距离炸弹爆破还有五分钟,而在这五分钟之内,雷因斯家族应该就会判断这是一企有预谋的谋杀,从而做出行动——如果速度快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醒悟了,并开始联系直升机以及人员准备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