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枕头上,仓鼠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看简直停不下来——直到姜川上床,掀开那赞新的被单躺上床直接盖住了重点部分,伸出手戳了戳仓鼠的肚皮,说:“阿肥,来睡一会。”
谨然其实一点都不困,但是听到姜川这么邀请,它还是如同着了魔一般稍稍收敛起身子,往男人那边靠了过去,用毛茸茸的身体靠在他的耳朵边——转过头,从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能看见姜川仿佛心满意足地长吁出一口气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那浓密得像是小扇子似的眼睫毛垂下,在眼下方投向一小片阴影,遮盖住了这几天连续熬夜熬出来的淡淡青色……
男人的鼻梁高挺自然,鼻尖也像是最好的雕刻家手下的得意杰作。
西方人的轮廓当中,却潜移默化地能感觉到一丝丝东方的血统。
世界上最完美的混血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谨然伸出爪,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男人耳边的发髻,这么一丝丝细微的动静显然不能惊动后者——他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连续几日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不见天日,没日没夜地处理那些不知道到底哪来的、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文件,在h市拍戏的时候都没见累瘦的面部,反倒是这几天,对于剧组的其他人来说是放纵休息日的时间里,迅速地掉了一些肉,让这张脸变得轮廓更加清晰了些。
此时,男人呼吸均匀绵长。
整个客房的卧室内安静得如同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中,耳边聆听着姜川进入浅眠时发出的轻轻酣眠声——之前还因为徐倩倩的事情气得浑身发抖,整个心情七上八下的谨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它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挪动了下,让自己更加贴合地贴在姜川面颊一侧……
——就好像打呵欠拥有传染性似的,困倦也可以传染他人。
仓鼠无比安心地闭上眼。
他突然就非常想要相信姜川,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拥有自己的想法,别的人休想要用那些肮脏的流言蜚语来玷污左右他的思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袁谨然自然也会变得无所畏惧。
……
谨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姜川在一片迷雾中找他。
男人看上去前所未有焦急的模样,他看上去在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叫着“阿肥”“阿肥”——按照往常的情况,在他露面的第一时间,作为狗腿腿部挂件的谨然就应该扑上去狠狠地抱住他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谨然却并没有这么做。
关于这一点,他甚至自己都觉得十分困惑。
就好像他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这一次一定不能走出去让姜川看见自己似的。
姜川还在不远处寻找,并且看上去越来越焦躁,谨然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不停地说服自己“快出现快出现,你看他找你找得多着急”——然而,身体却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似的,大脑之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你不能去,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仓鼠自己都急得快要飞起来,突然之间,周围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迷雾散开了,谨然惊讶地发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民国异闻录》的拍摄组,而且是拍摄序章时候的那个荷塘边,大概是夏季,荷花开得正好,大片大片的荷叶遮住在了谨然的头上,将仓鼠小小的身体隐藏在了荷叶之下。
大概就是因为借着这些荷叶的遮掩所以姜川才看不见自己。
谨然看着姜川满世界的找自己,向每一个路过的、面容模糊的人去询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仓鼠?”
那些人其中大部分冷漠地摇头,另外一些却笑嘻嘻地告诉姜川“你的仓鼠不是已经死了吗”,剩下的另外一些,有的人说在餐厅看见了,有的人说在操场那边看见了,还有的人说自己刚刚就在厨房看见了一只仓鼠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姜川的那一只——而这个时候,远远地走过来了一个人,谨然惊讶地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徐倩倩,当姜川冷漠地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那个女人却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姜川,冷冷地说:“不要找了,你的两只仓鼠不是都死了吗,一只被埋在山上,另外一只被淹死在了水里。”
姜川沉默。
与此同时,一滴冰冷的露出从谨然头顶上的荷叶上滴落掉在它的头顶——仓鼠打了个激灵,浑身的血液逆流,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她胡说”“徐倩倩胡说”,他愤怒地想要迈开步伐跳出去出现在姜川面前用活生生的自己狠狠地打那个女人的脸,但是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紧接着整个身子都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