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进来收拾的丫鬟对着几乎半空的盘子瞪大了眼。
张洁尴尬一笑:“呃,青衣姐姐,我饿坏了。”
青衣看着她微微笑道:“现已是酉时初,难怪妹妹饿坏了。”
“酉时?”张洁一向只背什么鼠牛虎兔,哪里去记这个,“酉是鸡?还是马?”
青衣愣住,半晌明白过来,忍不住扑哧一笑:这说的什么啊!
“恩,是鸡?”
“鼠牛虎兔……”,张洁掰开手指算起来,两个小时一个时辰她还是知道。
殊不觉此举在古人眼里,不道她不知,俨然小孩子气。
门外,饶是素来冷静的黑风也忍不住想笑。
他抬脚踏进门。
正掩口忍笑的青衣立刻站起来,低身一礼便退下。
“啊,都五点多了啊!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张洁惊叫起来,忽然觉得气氛不对,转头看见黑风,一喜,“黑风哥哥你来啦。”
“呃……那个,我怎么像个懒虫,睡了那么久,”张洁更尴尬,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我啊,我以前不是那样的。”
点了穴你当然能睡了。
懒虫?黑风忍住笑,他浑然不觉自己一走进来目光便柔和不少,心情也好很多。
“是吗。”淡淡的语气,缓缓走过去坐下。
他一定认为自己懒了,张洁郁闷的叹口气,发现他换了身衣服,却还是黑色,十分挺拔,不由笑道:“那,你吃过了吗?”
黑风一愣,点点头,寒星般的目光穿出面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新鲜词,刚才还说什么——五点?
他的眼睛一定也很好看。
张洁心里也在想,突然发现两人呈凝视状,她立刻浑身发热:这个,今天又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对。
见他目光闪烁丝毫没有移开的迹象,张洁不由脸通红,看着窗外。
她也会害羞?
睡在男人怀里不害羞,被自己看着反倒害羞了。
黑风又觉得有趣,不过也并不奇怪。他拿起几上茶壶,倒了杯茶,优雅的举杯喝了口。
“指望郑少凡来救你?”
“恩,开始是的,”她想了想回答,“可现在不想他来了。”
“哦?”有些意外。
“你们一定已经准备怎么对付他了,他若来就很危险吧?”想想,她有些紧张。
黑风目光闪过一丝惊讶。
她不笨,只是这时候还想着别人?
“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冷冷的声音。
她居然调皮一笑:“我才不担心,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你们老大就不担心我把你们吃穷?”
停了停,她一脸信任的看着他:“再说,担心也没用——不是还有你在吗。”
黑风愕然,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第一次觉得无奈。
她还真轻易相信人。
张洁无奈的望望窗外。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树木青葱,泉水泠泠,花香袅袅。枝叶茂密处隐隐露出无数飞檐。
但它竟然叫黑血谷!
这美丽小轩竟然叫恨血轩!青衣还说是黑风亲自起的名。
她想想觉得好笑,这一切和小说也相差太远了嘛。
然而,青衣吩咐她别乱走,两个丫鬟时刻守在门边。是来监视她的么?她想起自己是个人质,不由对黑风一阵感激,她们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他吧?
看来应该乖乖点,别叫他为难。
有了这想法,半个月她最多在门外晒晒太阳,黑风也时常来看她,但总是说不了几句就走,有时甚至只默默坐上一会儿。
眼睁睁对着外面美丽无比的景色,生性活泼的她实在难过。
郑哥哥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她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不觉想起他来,想到他和关盼儿,张洁心里一阵刺痛。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她见到的是那双漂亮眼睛,闪着温和而略带怀疑的光芒,而后便看到了他的笑。他的笑,和那双眼睛一样温和自信,让她无端升起信任的感觉。
第二次,她不自量力打抱不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天缘凑巧又遇上了他,而他和柳飞救了她。
第三次,他在冷清的雨夜将重病的她救了回来,还收留了她……
和那些感情萌动的女孩子一样,他的诸多好处便也浮现上来。
“郑公子,他日切莫忘了请老夫喝杯喜酒!”
她想起江岳的取笑,身边没人竟然脸还是红了,心中甜蜜却又不敢再想下去。
他,现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