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答:“你怎会闯入此阵?”
杨念晴镇定了点,笑道:“我跟人打赌走出这个阵,结果输了。”
“打赌?”那人看她一眼,“无人带路,你饿死也走不出去。”
杨念晴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却没怎么担心,因为她知道李游并不是想害人,而是故意捉弄自己罢了,何况自己本就是因为好奇才会上这个当。
她试探:“大哥既然敢进来,肯定知道路吧?”
那人道:“我带你出去。”
杨念晴感激道谢。
“不必谢我,谢你自己,”那人道,“你没有踩过去。”
“踩过去会怎么?”
“踩过去,只怕我也发现不了你。”他边说边往前走。
杨念晴叫住他:“不是出去,我要到那个竹林。”
那人声音冷了:“那儿的主人不喜欢有人去。”
“我知道,只是我的几个朋友都已经在那里了,”杨念晴笑道,“他们认识菊花先生,你就带我去吧,想来他老人家不会怪你的。”
“老人家?”
“就是菊花先生。”
“我就是菊花先生。”
那人居然不再问什么,也没生气,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杨念晴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原本也猜到他和主人有关,只没想到会是本尊,电视剧果然不能当真,神医先生未必就是老头。
为化解这尴尬气氛,她客气地问:“菊花大哥贵姓?”
居然有人不知道菊花先生的名字,那人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邱白露。”
“原来是邱大哥,”杨念晴陪笑,“我姓杨,其实我是和……”
“何璧与南宫雪,”邱白露截口道,“你和李游打赌。”
杨念晴惊讶,继而恍然:“你已经见过他们了?”
“我刚回来。”
“那你……”
“只有他们敢闯进来,”邱白露脚步不停,“何况南宫别苑的血案人人皆知,何璧要管,必定也会拉上李游。”
杨念晴无言。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聪明?还是聪明的都让自己遇上了?
邱白露道:“何璧不会理你,南宫雪不至这么无聊,只有李游会跟你打赌。”
杨念晴失笑,想他这番分析虽然用词不怎么客气,却也真的半点不差,她故意道:“若是不只我们几个呢,说不定我跟别人……”
“死人不会打赌,”邱白露面色有些难看,“他们找我,看死人的时候多。”
杨念晴强忍住笑:“下次可以叫他们把那些人的死状告诉你就行了。”
“何璧说一个时辰也说不清楚。”
了解何璧那少言寡语的性子,杨念晴表示赞同:“不是还有李游吗,他口才……挺好。”
“你不知道他很懒么,”邱白露更恼火,“正是他给何璧出的主意,叫我看死人,一有案子何璧就带死人来了。”
难得他将淡定的菊花先生气成这样,杨念晴忍笑忍得胃抽搐。
菊花先生(下)
邱白露道:“他已经拿我的阵打了八次赌。”
“八次?”杨念晴好奇,“还有谁也上当了?”
“女人,”邱白露停下脚步,扭头看她,“被萧铃儿她们缠得紧的时候,他就会跑这里来打赌。”说到这里,他冷哼了声:“那些女人大多是踩过去,不知糟蹋了我多少花!”
见他变得情绪化,杨念晴顿时觉得距离近了许多:“不能踩过去吗?”
“踩么,就更过不去了,”邱白露恢复淡定,继续走,“那里放了些迷药,不知不觉中饿死,已经很对得起她们了。”
杨念晴愣了下:“你不救吗?”
邱白露冷冷道:“踩了我的花,我为何要救?”
“这么说,那些女的都……”杨念晴放慢脚步,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场景——鲜艳的花下,几个昏迷的女人,几具白骨骷髅……
邱白露道:“那是李游的事,他自己想打赌甩掉她们,哪知道那些女人却踩我的花自寻死路,他舍不得叫她们死,只好一处一处去找,有一次他将四十九处全翻遍了,累得要死。”
说起李游倒霉,他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语气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杨念晴终于笑出声。
邱白露很快收起好心情,嘲讽道:“草木与人一般,皆是有生命之物,一个人倘若连草木之命都不珍惜,又何必去救他的命?花中高士,岂容那起俗人随意践踏,除了那个奇怪的女人,你是第二个让我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