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很快就能用早餐了,你先看看报纸吧。”玛丽回头微笑。
“好的。”达西的侧脸映照着微弱的晨光,完全没了平日的严肃刻板。
在这一刻,玛丽竟从他半明半暗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英俊的味道,这对脸盲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奇迹。按捺住内心的惊讶,玛丽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搅拌粥水。
达西微微勾唇,回到客厅看报纸。
当早餐快准备好时,一向懒散的豪斯特与宾利也循着浓郁的香味起床了,他们可不想吃放凉后又热过一道的早餐,那会流失百分之八十的美味。伊丽莎白、豪斯特夫人、宾利小姐紧跟其后。
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辉遍洒大地,一辆马车沐浴着晨辉而来,贝内特夫人带着两个小女儿从马车上下来,敲响了内瑟菲尔德的大门。
“早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她风风火火的走进客厅,一脸焦急的问,“我可怜的简在哪里?”她不自在的避开了玛丽的目光。
“简在楼上,请跟我来,医生也刚到,正在给她复诊。”宾利带着一行人上楼。
简的情况比贝内特夫人想象中好了很多,她终于敢直视玛丽的眼睛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医生刻意嘱咐了宾利先生,目前不要随意移动简,这代表着女儿还能在内瑟菲尔德住上几天。说不定在这几天里,宾利先生就会向女儿求婚。
她洋洋得意起来,一个劲儿嘱咐简安心养病,但走出房门,听见医生对于玛丽滥用药物的谴责,所有的好心情又毁于一旦。她与医生激烈的争辩起来,硬要医生承认简之所以能退烧完全是玛丽的功劳。
两人僵持不下,让豪斯特夫人与宾利小姐看了场好戏,就连脾气温和的宾利也觉得烦不胜烦。达西的脸色在贝内特夫人登门时就一直板着,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最后还是玛丽拉开了两人,态度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今后再也不拿病人的身体冒险,这才送走了医生。在全郎博恩只有一位医生的情况下,得罪他的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
贝内特夫人是个急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坐上餐桌,终于吃到女儿亲手做的美味早餐后,她又开始笑呵呵了。
伊丽莎白还在为母亲鲁莽的举动感到羞愧,用餐时很不自在,甚至不敢与身边的人对视或者说话,但看见玛丽淡定如常的表现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逐渐恢复了自然。
“宾利先生,万分感谢你对简的照顾。医生说她还不能下床走动,今后的几天要劳烦你了。”贝内特夫人礼貌的开口。
“不用谢夫人,简可以一直待到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走,说到底还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致使她生病。”宾利将责任完全揽到自己身上,获得了贝内特夫人极大的好感。她已经将他看做了准女婿,越看越喜欢。
宾利也在暗喜,恨不得简一辈子待在内瑟菲尔德,哪儿也去不了。
贝内特夫人与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区别在于贝内特夫人更加敢于表达。她恳切的说道,“宾利先生,我希望你能待得更久一点儿,最好陪我们一起过圣诞。郎博恩的圣诞节非常热闹,你一定会喜欢。”
“会比伦敦更热闹吗?”宾利小姐假笑。
“那当然!我们的聚会足足有二十四户人家参加,你能想象那盛大的场面吗?”贝内特夫人自豪的扬了扬下巴。
除了达西,所有人都因为贝内特夫人的见识浅薄而笑起来。
看见大家眼里的鄙夷和嘲讽,伊丽莎白脸颊烧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如果可以,她真想扑过去捂住母亲的嘴。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贝内特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母亲,维护她是自己的责任。玛丽半点也没觉得羞愧,放下手里的勺子,淡淡开口,“在乡下,二十四户人家的聚会是大场面,在伦敦,二百四十户人家的聚会是大场面,在白金汉宫,你们能想象全国勋贵云集的盛况吗?”
宾利遗憾的摇头。他们还没有参加宫廷晚宴的资格。
“所以,在贵族们的眼里,你们同样是可笑的。我们走出去五十步,你们走出去一百步,在跋涉万里的人看来,两者没有任何区别,谁也不比谁更优越。”玛丽优雅的用餐巾擦嘴,看向唯一保持了绅士风度的达西,挑眉问道,“我说的对吗,达西先生?”
“你说的很对。”达西点头,语气温柔。现在的玛丽小姐是一只狮子,谁碰触了她的骄傲,她就会狠狠挠谁一爪子。强悍,但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