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心头对太后和世宗的不舍,欧阳慧茹平复好心情,拿起茶杯啜饮,静静等候秦嬷嬷宣读。
半个时辰将新规念完,秦嬷嬷嗓音已有些干涩。
“有劳嬷嬷了。嬷嬷下去喝口热茶,润润嗓子。”欧阳慧茹微笑开口。
秦嬷嬷一脸感动的退下,欧阳慧茹收起微笑,看着座下众人,语气已然变的冷肃,“新规都听清楚了吗?”
宫人们连忙垂头,齐声应诺,声音在大殿中回旋,良久才消散下去。
欧阳慧茹颔首,沉声开口,“听清楚不够,还需谨记,恪守,慎行。正所谓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若日后谁头一个犯了规矩,不论罪责大小,也不问事情缘由,本宫一律杖毙。”
话音刚落,座下很多人已经脸色苍白,双股战战,纷纷不约而同的告诫自己,千万莫做这个出头鸟。
有恐惧才好,人只有知道恐惧,才能过的平顺,活的长久。欧阳慧茹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淡淡一笑,拿出一份名录来,“本宫虽然不能惩戒你们以前违规的行为,但是,谁是人,谁是鬼,本宫都看在眼里。有鉴于你们往日的表现,本宫将你们的职务重新调动一下,司正女史和总管太监出来,拿着这份名录安排下去。”
站在左右最前排的两人出列,接过名录磕头应诺。
“都散了吧!”欧阳慧茹挥手,面带疲惫。
不久,毓庆宫便经历了一场大的人事变动,原来由吴氏提拔重用的人全被赶到外围做粗使活,身世存疑的负责中围,身世清白的则在内围,在内围也不能随意靠近太子妃寝殿,寝殿有皇上派来的禁卫把守,水泼不进。
稍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来了,太子妃这是在清洗毓庆宫,若谁人在这个时候犯到太子妃头上,下场绝对很惨。一时间,毓庆宫里人人自危,纪律整肃,让欧阳慧茹省心了不少。
除去心头一个大患,欧阳慧茹第二天醒来只感觉浑身松快,精神奕奕。她略作梳妆后便悠闲的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翻看一本民间小话本,等着欧阳丞相下朝觐见。
“启禀太子妃,丞相殿外求见。”待到下朝时分,守门的太监进来通禀道。
“快,快让他进来。”欧阳慧茹连忙翻身坐起,语带急切的挥手叫道,将思念父亲的小女儿心态演绎的入木三分。
秦嬷嬷和小雨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本来是做戏,待见到面容和蔼,眼含关切和思念的欧阳丞相进来,欧阳慧茹鼻头一酸,眼圈一红,竟真的涌起七分亲近,三分委屈来。
“爹!”在异世,只有这个人会倾尽所有来保护她,包容她了,这是她的亲人!欧阳慧茹红着眼眶扑将上去,悲切的唤了一声,打断了正要行礼的欧阳丞相。
“宝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欧阳丞相抱住扑过来的女儿,拍着她的脊背,唤着她的乳名,焦急的问道。
经过围场一事,他算是看白了太子,因着疼惜女儿,虽然对太子万般不满,他在朝堂上却更加支持太子,依顺太子,只愿他看在自己鼎力支持的份上能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
但见女儿这样悲切,情况好似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欧阳丞相心中涌上一股戾气。他这辈子只剩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女儿就是他的命根子,谁若让女儿受苦,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不答应。
想罢,他轻拍欧阳慧茹的脊背,极力压制语气中的怒火,问道,“宝儿,是不是太子让你受委屈了?别怕,哪怕他是一国储君,爹爹也能给你讨回公道。”
有欧阳丞相无条件的宠溺和支持,欧阳慧茹彷如找到了主心骨,这么多天里受到的磨难和委屈加倍的涌上心头,眼泪争先恐后溢出眼眶,止也止不住,“爹,太子他……”
委屈太深,又是乍见亲人,欧阳慧茹哽咽难言。她知道,她这个样子只会让丞相对太子更加不满。
果然,欧阳靖宇怒火狂炙,面色铁青的朝秦嬷嬷看去,示意她来说。
秦嬷嬷和小雨也俱都是一副悲戚的神色,见丞相看来,秦嬷嬷朝小雨扬扬下颚,小雨会意,跑到外间守住门口,以防人偷听。
待小雨关上房门,秦嬷嬷压低嗓音,将太子和刘文清断袖分桃,盲目宠幸吴氏和邢芳兰,给太子妃难堪的事俱都一一道来。
“好啊,好一个太子……”丞相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毕露,被气的浑身发抖。这就是他支持太子所得到的回报?断袖?视自己的女儿如无物,冷落她,欺辱她?他默然,出离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