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是个慈爱的婆婆,问问儿子起居,就让萧伯严先去换身衣服。
柳氏去服侍丈夫沐浴更衣,在浴房服侍了足足一个时辰,江河晃荡,事后被萧伯严抱回内室。柳氏软软地趴在丈夫胸口,媚眼如丝,把最近几个月家里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丈夫听,末了轻叹道:“当驸马就当驸马吧,不管四公主如何,能继承护国公一身本事,已是霆生的造化,而且霆生第一次救了四公主才迷途知返,或许两个孩子真的有缘。”
“我怕你受委屈。”萧伯严顺着妻子乌黑的长发,亲她额头道。他常年在外,妻子替他孝顺母亲抚养孩子,还要为他担惊受怕,对妻子,萧伯严又爱又愧,就怕娶了公主儿媳,妻子在金贵的儿媳妇那里受气。
柳氏都没他想得多,闻言笑道:“听太后、淳哥儿的意思,四公主以前只是不爱笑,人还是挺懂礼数的,现在护国公夫妻都认她了,四公主性子也活泼起来了,哄得太后天天叫她过去陪……就算她有公主脾气,也是住在公主府,我不往她跟前凑就是。”
萧伯严点点头。
下午萧伯严进宫面圣。
君臣先谈边疆形势,得知匈奴暂且没有异动,延庆帝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两家的婚事,“徐家枪法轻易不外传,护国公的意思是,霆生与景宜成婚后他才会正式传授霆生武艺。朕思量再三,霆生十七了,这个年纪习武已经算晚,不如趁你在京,下个月就把婚事办了吧,早点拜师学艺。”
萧伯严四月中旬就得离京,虽然觉得婚事办得太仓促了,但男婚女嫁通常都是女方嫌男方准备不足疑有轻视之心,既然延庆帝这个嫁公主的皇帝爹愿意尽快成婚,萧伯严便痛快应了,低头道:“臣会安排下去,只是婚事仓促,恐有不周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延庆帝笑道无碍,“咱们亲上加亲,不用太计较。”跟着摸摸胡子,沉吟道:“老太君年纪大了,淳哥儿又太小,霆生他娘一个人操持全府上下,恐怕忙不过来,就让景宜住在将军府吧。你们父子英勇善战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景宜虽然是公主,也该尽普通儿媳的本分,算是替朕慰劳你们了。”
“皇上言重了,臣父子习武便是为了报效朝廷,征战多年未能让边疆安稳,皇上未曾降罚已是恩遇,臣一家不敢再委屈四公主。”萧伯严神色惶恐地跪了下去,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朕意已决,伯严安心筹备喜事吧。”延庆帝绕过来,扶起萧伯严道。
萧伯严看着帝王身上的龙袍,略加思索,很快就明白了延庆帝真正的目的。边疆军饷一直不足,户部总以国库空虚为由再三拖延,可能是借口,但国库银两紧张肯定是真的,延庆帝安排四公主入住萧家,是想省下一笔修缮公主府的银子?
延庆帝确实是这么盘算的……
但翌日召见高氏时,延庆帝又换了一番说辞,为难道:“威远将军镇守边疆,萧御、萧崭兄弟俩也常常带兵出征,威远将军担心霆生搬到公主府后,老太君面前没有子孙尽孝,故恳请朕恩准景宜入住将军府,国公夫人意下如何?”
高氏当然不愿意。除非极其不受宠的公主,一般公主出嫁都会造公主府,公主无需孝敬公婆,自己当家做主,想多逍遥就多逍遥,就算收两个男宠,驸马家里也不敢吭声。高氏对萧家人没意见,但她希望外孙女得到一个公主该有的风光。
“按理说,景宜的婚事皇上做主就是,民妇不该插手,只是既然皇上问了,民妇便斗胆说两句。”微微低着头,高氏不卑不亢地道,“威远将军的担心是有道理,但那只是眼前,等将来大公子、二公子、五公子都成亲了,妯娌一多,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景宜在宫里有皇上、皇后、太后宠爱,单纯懵懂,怕是不习惯普通官家妯娌间相处……”
延庆帝暗暗皱眉,看对面的布衣妇人越看越不顺眼,但他用得上徐广,只好道:“国公夫人言之有理,朕再想想。”
高氏行礼告辞,去甘露宫看外孙女,打发了宫女,高氏忍不住唠叨几句,又提醒外孙女,“皇上不想花银子给你建公主府,却还想要脸面,真是……他说服不了我跟你外公,八成会来哄你,景宜千万不能答应,没有公主府,咱们就不嫁了!”
老人家一脸戾气,萧霆心虚问道:“住在将军府,有什么不好吗?”
他就想住在将军府,继续跟家人在一起,孝敬母亲,逗逗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