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只好去准备。
裴策将小猫放到内室床上,“你先在屋里玩吧,我很快就回来。”经过昨晚和这一路上的陪伴,他隐约觉得,这猫很有灵性,能听懂他的话。
噜噜叫了一声,甩甩尾巴,乖乖窝在软软的床上。雄性白天都不睡觉的,她猜测着,他要走了。
果然,那个雄性笑了笑,出去了。
噜噜立即跳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门从外面关上了,她抬爪拨了拨,拨开一条缝隙,溜了出去。
周围很安静,她只撞见两个年老的雌性,并没有让她们发现,很快便跃上了墙头。
微风吹拂,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心中一喜,跳下,朝那里狂奔。或许,一直沿着山往里跑,就能回到家了呢。
裴策根本不知道他养了一天不到的爱宠已经跑了,他进了厅堂,接待他的,是林家的白管家。
“裴少爷,我家老爷出事,姨娘忧心成疾卧病在床,小少爷那晚险遭劫匪绑架惊着了,如今寸步不离姨娘,不能出来相见,还请您多多包涵。”白管家勉强地笑,眉眼里透着忧愁。
裴策点点头,“林家遭难,难为他们母子了。既如此,不知白管家有何打算?”白管家是林员外的心腹,也是周姨娘的表兄,当初周姨娘就是前来投奔白家,才机缘巧合成了林员外的姨娘的,后来更是一举得男,成了林家的半个主人。论情论理,白管家都有话语权。
白管家深深地叹口气,“裴少爷高看我了,我在林家侍候了这么多年,完全听老爷的话行事,如今发生这种事,我是半点主意也无啊,还请裴少爷指点我一条明路!”
明显的推诿之词。
裴策多看了白管家一眼,道:“裴某年少,如何能指点您?”
白管家连连摇头:“裴少爷客气了,您是堂堂秀才,见识远非我这个小小管家可比,林家现在六神无主,报官怕伤了老爷的性命,交钱,五千两银子,只能卖地了,可是,一下子出手那么多地,就算有人买得起,恐怕也要惊动官府,唉……”
土地买卖,需要县衙盖印交接,数额太大,须户主亲自画押,届时便无法隐瞒林员外被劫一事。
可白管家的话,裴策半句都不信。
林家三代单传,攒下良田千亩,山岭一座,珍奇梅园一处,三代的积累,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
“不知府里还缺多少?裴某那里还有一小笔积蓄,愿略尽绵薄之力。”
“裴少爷赞成交钱?”白管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策。
裴策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先救回林员外要紧。”
白管家如释重负,腰背都挺直了,急切地道:“多谢裴少爷一番好心,有您这句话,我就没有顾忌了。其实林家还有些古董字画,之前因为没有主意,不敢动用,现在我马上去回禀姨娘少爷,卖了那些,应该能凑足五千之数,若是不够,恐怕还得去府上讨借。事情紧急,那裴少爷慢走,我这就进去回话了。”
说完,伸手送客。
裴策起身离座,边往外走边问:“明日何时去交钱?在哪里交?确定交完钱对方就会放人吗?”
“裴少爷,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实在是对方再三交待不得让外人知晓。至于放人的事,我们交了银子,应该能赎回老爷吧?那可是五千两啊!”
“但愿。”裴策深深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管家目送裴策离开,冷哼一声,关上大门,不紧不慢地去了内院。
周姨娘早立在门口候着了,瞥见人影,连忙扑了上去,焦急地问:“怎么样?没让那个裴少爷看出来端倪吧?”
白管家捏捏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得意地安抚道:“放心吧,他还劝我交钱呢。你等着,我现在得装装样子去当铺一趟,明天把老头子的尸体带回来,就说劫匪提前杀人灭口,抢完钱就跑了。”
周姨娘还是很担心:“万一他没死怎么办?”
“就他那把老骨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能不死?就算他没死,我补一下也能送他归西。”白管家目光狠戾地道。老头子睡他的女人睡了十几年,眼看都要归西了,竟然收留个远房侄子想分他些家产!哼,要不是怕被人猜忌他和周姨娘,要不是没有借口让老东西伪装成意外身死,要不是怕仵作检查出异样,他当天就要了老东西的命,何必再编这样一个谎话!现在好了,饿了三天,的确像劫匪的行径,再有裴策替劫匪一事作证,明天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具尸体回来了。老家伙一死,自然由府上唯一的少爷继承他的全部家产,那时候,他也能私下认回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