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他们?他最恨的人,和他最爱的人,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事。他张嘴想叫江朝戈一声,却感觉到有风从自己的口腔中穿过,喉咙咕咕往外淌着液体,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所有身体的痛苦,竟然都不能抵消他此刻地心痛,他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睁着眼睛看着江朝戈,他怕一旦他闭上,就再也见不到了……
衔云与刘擎和红渊、嘲飞的对决,结束得更加快一些,刘擎以人类的身躯,很快就耗尽了所有的魂力与巫力,衔云在他们的进攻下节节败退,红渊地金红羽毛与嘲飞地彩羽漫天飞舞,那看似柔软美丽地羽毛,可以如刀刃般锋利,也可以成为小型地燃烧弹,天上下起了烟花雨,曼妙却危险万分,衔云的龙鳞千疮百孔,清啸响彻天际,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却最终被红渊与嘲飞按进了泥地里。
红渊用爪子扣紧了衔云地喉咙,抖动身体,数不清地金红羽毛分散而出,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张怒张地网,将衔云大半个龙身包裹起来。
衔云怒吼道:“愚蠢,愚蠢!”
红渊另一只爪子扣住了衔云地脑袋:“再叫一声,我就把你的脑袋捏碎。”
嘲飞也用唯一的独脚扣住了衔云扭动的身体:“衔云,你就在东皇钟内长眠吧。”
与此同时,焯烟在不计代价地消耗着自己的修为,活下去的欲望胜过了一切,流窜、焚烧在他身体上的火焰,终于开始朝着火精的方向退,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剧烈扭摆着龙身,龙尾疯狂地拍击地面,扬起泥、雪无数,那黑火将他抓住火精的爪子彻底烧成了黑乎乎地骨头,火焰渐渐褪去,狰狞地黑骨触目惊心。
焯烟勉力把所有的疼痛都吞进了喉咙里,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将黑火一再逼退,最后,把那黑火逼出了火精,让火精重现了属于焯烟的颜色!
终于,两个回魂阵的光芒黯然熄灭了,那股吹拂大地地阴风也陡然消失,挣扎着要离开回魂阵的冥魂,就像被撕碎了一般湮灭在空气中。
异界之门关闭了。
焯烟绵延千米地庞大身躯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尾巴拍击的力量在越来越弱,直至完全瘫软,他半身化作黑骨,内脏和血流了一地,连呼吸都极其微弱,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另一只爪子,抓住了媛姬的魂器和裂羽弓,紧紧地抓着,终于不再动弹。
焚念和游释看到异界之门已经关闭,而衔云与啸血又失势,他们最后的机会也丧失了,顿时战意全无,场面一时间被控制住了,只是从异界之门流窜进来的冥魂,有一半已经消失在了天地间,而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
云息魂力与巫力均耗尽,失去了意识,他一倒,以他的血做阵眼的镇魂阵立刻散了,冥魂又逃散少许。
江朝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从头到脚,连移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深深喘息,费力地扭过头,看向炙玄。
炙玄倒在血池中,脸从下颚开始彻底被烧没了,身上鳞片脱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江朝戈张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见过麒麟的很多样子,威风地、凶暴地、恐怖地、懒散地,唯独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般惨烈。他眼圈一热,简直不能忍受炙玄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连呼吸都带着剧烈地颤抖,他奋力支撑起身体,朝炙玄一挪一挪地爬了过去。
那百米的距离,是江朝戈一生走过最远的路,他脸上热泪直流,完全模糊了视线,当他爬到炙玄身边时,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炙玄地肩头。
酸血刺痛了他的手掌,他一抖,肩头的鳞片啪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的手在空中顿住了,看着那比盾牌还大的黑色硬麟,被酸血腐蚀得像一块好久地树皮,那曾经让炙玄引以为豪地、坚硬无比地鳞甲,居然轻轻一碰就……
江朝戈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呻吟,他一拳踹在那鳞片上,回应他的,却没有熟悉地温度,只是冰冷,让他恐惧地冰冷。
“炙玄,你不会死吧,我没有力气了,一点魂力都没有了……”江朝戈紧抓着掺血地泥土,泪痕在脸上风干,周身冰冷不已。
饮川地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不会死,他,我们本就不是活物,但他消耗了太多修为,一时恐怕很难醒来,除非你能给他足够地魂力。”
江朝戈颤声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