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照顾,又碰上牛牛生病。
虽然不太喜欢牛牛,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萧令先的态度也比较积极,让专攻儿科的御医过来诊治。也不过得一先前体弱一病就比寻常人严重的考语来,只能徐徐救治。徐莹比萧令先更关心牛牛,可她不是医生,自己还有女儿要照顾。恰在此时,皇次子据说也病了,发起了高烧。
徐少君哭得梨花带雨,抱着孩子闯到萧令先的面前:“圣人,救救咱们的孩子吧!”
徐少君的儿子在萧令先的心中比牛牛要重要一些,萧令先吓了一大跳:“二郎怎么了?”牛牛刚病,徐少君又这样,萧令先的小心肝伤不起呀!
徐少君也是慌了神,她怀着孕,又有一个健康的儿子,乃是万事不愁的,忽然儿子发烧了,焉能不急?“他、他烧得厉害。”小男孩比小女孩更容易生病,夭折率也更高一点。儿子发烧,派人去找御医,却得知惯用的好御医都被徐莹和萧令先弄去治牛牛了。徐少君又惊又怒,顾不得体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孩子去找萧令先。
萧令先这回的焦急比对牛牛重得多了,急急地冲过来打开徐少君怀中的襁褓一角,看到次子不舒服的小脸,伸手一摸,好烫!徐少君兀自抽噎着道:“我看二郎病了,着人去宣御医,可几个用惯了的儿科都被叫走了,剩下的没用过,我也不敢让他们放手治,我也是没办法了……”
“御医呢?”萧令先几乎是用吼的。
张平细声细气地道:“大郎方才病了,圣人把那几个儿科的派去看大郎了。”太医院聚集了基本上是全国水平最高的医生,却是分科而设,顶尖人材不是萝卜白菜,每一科也就那么些人,给这个用了,那就剩不下几个给另一个。徐少君之子一向用的是最好的儿科医生,现在牛牛病得沉重帝后把好医生都派了过去,皇次子就用不到了。
“他一个人,如何用得了这许多?我也没下令把所有的都派了去……”
“圣人!”徐少君果断地截了他的话头,“旁的都先放一放吧,把二郎治好了才是正事。”
萧令先压下怒火,命令张平亲自去把御医给叫过来,就在大正宫里诊治,倒也省得御医来回跑腿了——就地治完了就能当场向萧令先汇报。
做到御医的人,年纪都不会太小,最年轻的也年过四旬了,先被折腾去看了个重病患,眼看小孩子活不成了,皇后急得跟什么似的,医生也跟着生急。还没急完,皇帝又派人叫他们——皇次子也病了。再一跳小跑过来,把御医累得够呛。
回来一看,小孩子只是普通的发烧,御医累得吐血,口上还不能埋怨,又开方子。萧令先得知爱子无恙,不免又问起牛牛的病来了:“大郎究竟如何?”
话一出口,徐少君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要说谁最乐见牛牛出意外,非她莫属了。她现在未必有害人之心,如果牛牛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是乐观其成的。御医话语间吞吞吐吐:“胎里带来的弱症,又在冬天,恐怕不太好。”
萧令先怒道:“以前都没事,怎么现在就不太好了?”谁的儿子谁关心,不喜欢的也不想让他去死。
御医跟萧令先这种病患家属没办法讲理,却要咬死了皇长子这病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先前条件就不好。徐少君从旁也为什么说好话:“圣人在这会儿要打要杀的可没意思了,有这功夫,不如把他们分派了去瞧病才是正事。大郎现在耽误不起,救人如救火,抢先一刻,治得回来也未可知。若真不好,也是孩子的命罢了。”又建议萧令先不如祭个神什么,小孩子眼睛干净,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吓着了。
萧令先这才放过了御医,留下一个守着次子,把其他人再派去照看长子。
到了晚间,二郎的病情好转,萧令先心疼儿子,不令他即时就挪了出去,让明天天亮了再带走:“天黑不要走夜路,冲撞了什么。”
到得次日,徐少君抱着已经好转了的儿子,身后跟着个御医,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就在同一天的晚间,消息传来:牛牛夭折了。
牛牛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年纪既小,生母也不显,又没有展露出什么了不得的才华来,如果不是徐莹有意扶植,他的风头早被他的弟弟抢得一丝不剩了,虽然他弟弟也只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孩儿。
萧令先初尝丧子之痛,痛得不深,哭了一回之后也止住了泪。夭折的小孩子丧礼也不能像成人那样大操大办,这个小孩子被萧令先下令葬在了先帝的周围。萧令先登基才几年,自己的陵还没定好地方,更不要提营建了,陪陵更是没有影的事儿。牛牛顺理成章地被葬在了祖父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