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迹之后,最难的就是子女教育。郑家算是不错的了,郑靖业基本上算是十项全能,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能做了。但是,郑琇还是想要劝谏他,郑德兴还是傻乎乎地学个皮毛。
创业容易守业难呐!
世家,在传承方面真是值得敬佩了。
郑靖业不是没考虑过教育问题,他知道自己的行事有些刚硬,那是有倚仗的,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对付得了后续发展。但是子孙不行,儿孙不傻,比起自己却要差着些,蠢人发狠是自寻死路,不如教得柔和些。还有就是,个性好一点,为人规矩一点,少惹祸!
指导思想是好的,至少郑家子孙到现在没走了大褶,没像于家似的鸡飞狗跳。但是,这一切是建立在郑靖业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基础上的。教育方针,从现在开始要变上一变了。
幸而郑琇也不全是一派天真,毕竟做了官,在皇帝身边看到的黑暗事情多了,郑靖业也常与他分析一些案例,最后都让郑靖业给说中了。郑琇由初时的不解,到后来的习惯,脑袋也不那么四四方方的了,却还是担心父亲扛上太子。
第二十九章 退而结网
没有一个干掉过太子OR准备干掉太子的人可以被人们称为好人,即使那个太子再矬再不堪再250,不管你成功还是失败,你都不是好人。干掉皇帝,还能说推翻暴政为人民,太子,代表的是正统传承,虽然太子比不上皇帝,但是这意义竟是更不好搞。
郑靖业深觉,此时跟儿子说这个绝不是个好时机。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守门的小厮的声音:“六郎、七娘,相公正与大郎说话。”
闺女就是贴心,来得可真巧。郑靖业咳嗽一声:“阿琰么?进来说话。”
郑琰进得屋来,向父亲、哥哥敛衽而礼。郑靖业道:“你的功课如何了?”又问垂手而立的郑瑞,“你妹妹回来学女红,你回来做什么?”
郑瑞小声道:“有些事儿不大妥当。”
郑琇板起脸问弟弟:“有什么事要现在急着回来,晚上不能说?真有急事,怎么把侄子们撂到外头?你惹祸了?”
他脑子还算清楚,一下子就问了许多种可能。郑靖业稳坐钓鱼台,心道,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儿子快要傻掉啦!”郑琰笑眯眯地对她大哥道。
郑琇:“……”
“咳咳。”两声企鹅家好友上线提示音传入耳中,郑琰马上把表情变得很正经,这声音好耳熟,她爹在咳嗽。
郑琇进来之前郑靖业就在拾掇他桌子上摆的那盆水仙花,到现在,还是在拾掇。这盆花是郑靖业精心养的,放在色泽古朴的紫砂盆里,堆各色彩石子,漫进半盆清水。每天检查检查有没有枯叶、要不要换点水,怡然自得。
郑琰见她爹还在悠哉悠哉地摸着水仙叶子,腹诽一声“老狐狸”,闭上嘴,坐那儿悠哉悠哉地在手边的博山炉上熏袖口儿,博山炉冒出来的青烟吞进袖子里又慢慢溢出来。
郑琇把目光放到郑瑞身上,给这位小兄弟很大的压力。郑瑞心里暗叫一声倒霉,事情是他发现的,他也觉得自己该尽一尽小叔叔的责任,现在他后悔了,这是什么情形啊。我就不该过来!
郑琇看着幼弟那张囧脸,狠狠抽了抽嘴角:“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瑞好想哭,磕磕绊绊地道:“就是大郎,天天跟顾家小子混在一起,德安、德平几个尚且要靠后。人家干什么他干什么,人家到哪儿他到哪儿,活脱脱一个小影子。”他忍住了没用‘小跟班’这个词。
郑靖业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郑琰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还是个走了形的影子。”
靠!死丫头,这会儿来添油加醋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郑靖业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郑琇的眉头皱得比他还深。郑靖业道:“你们两个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侄儿们的长辈,多多留心是应该的,这样很好。二郎、郎可有异常?”
兄妹二人齐齐摇头,郑靖业颔首:“六郎且不必去读书,到屋里呆着,我许还要叫你。七娘去你母亲那里。”
两个小的起身告辞,临出门儿,郑琇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团儿砸到她大哥怀里,拍拍手,施施然走了。
郑琇抱着一团废纸,眼神有些发直,郑靖业一眼扫过来,他才看向怀里,慢慢展开纸团。皱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一行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郑琰心里有数,自家爹不是什么善茬,手狠的事儿办得不止一桩。最要命的是,他还聪明!想要对聪明的人施加影响,你就得自己也展现一点本来出来,不然当靠撒娇使泼,那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得让他认同了你的智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