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万不得已,请夫人恕罪!”说话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哭腔,“不知夫人是谁!定能见到圣人娘子的!求夫人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
郑琰大奇:“把她带上来,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要是治病,给她些银钱。要是有别的事情,不要让她乱说才是。”发善心是一回事,万一这人是什么人弄来陷害的,又或者是有什么阴私之事,还是不要宣扬得人人都知道为好。不是她小心,是他爹办过小人事,那手段,跟这也差不多了。
阿崔机警地带着两个粗壮侍婢去把外面的女人给架了过来,女人一看这阵势先惊了,挣扎着高声道:“承庆郡王要杀我腹中骨肉!这是他的亲骨肉啊!夫人!”阿崔连忙拉着她道:“大嫂不要心急,慢慢说,你这样说得不明不白的,旁人听了去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不然我们母子就没活路了!”
我勒个大擦!怎么让我遇上了这样的狗血剧?郑琰想吐血,小心揭开窗帘一角,看到一个小腹微凸的青年妇人,年约二十上下,虽不十分美倒也有五分颜色,一身衣裙也算整齐,头发略有凌乱。
“把她带过来,让看戏的都戏了吧!”郑琰知道,有了围观群众,这事儿就不能按下去了。
孕妇被带到了郑琰的车辕前,郑琰冷冷地道:“你选得好时机啊!我是不管也不行了!”
阿崔声音亦冷:“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
孕妇又跪了下去:“妾固不知,只是今日吴王太妃移宫,过往必是贵人,妾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让孩子去死!夫人救我母子一回,妾永世不忘,日夜为夫人焚香祷拜,祝夫人公侯万代!”
倒是会说话呢。
“长话短说,如实说,否则别怪我把你扔到宗正寺去!”
“妾钱氏,承庆郡王家侍婢,不敢有非份之想。不合让郡王临幸,有了骨肉,郡王厌恶这孩子会在孝期出生,知道了必要除之。王妃不忍,仅囚妾,妾恐生变,故而、故而……”
“这是郡王的骨肉吗?”
“自然是!”孕妇的声音大得都裂了。
“几个月了?”郑琰冷静地问。
“四、四个月。”
“那就不是孝期宣淫了?”郑琰问得很大声。
孕妇也大声道:“不是!可郡王……”
“够了!给她辆车,随我去宗正那里!”
郑琰快要气死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人拦了,就不能让什么不好的传闻跟她扯上关系。眼下最妥贴的办法无过于把人送到宗正那里,有什么事儿,你们萧家人自己掰扯!
这个承庆郡王她是知道的,先帝第十八子,萧令先他弟,名叫萧令恭,娶妻沈氏,是个文弱得有些神经质的少年。性别的局限,郑琰没办法与诸王多接触,她对诸王并不太熟,反倒是与皇帝接触得更多些。之所以知道萧令恭,乃是因为他是个大孝子!先帝丧仪,他哭昏了过去,尼玛当时连苗妃都没哭昏过去呢!只有江阴大长公主昏倒,这货就做了第二个。御医诊断,就是伤心过度。那御医郑琰认得,事后问过,确实就是伤心得昏倒了。
萧令先认为这个弟弟非常孝顺,曾多次夸奖,要不是事情多,被抽得脸都肿了,护头护脸都忙不过来,早把这兄弟弄成亲王了。
眼下出了丑闻,还让自己遇上了。
我究竟得要多倒霉?
郑琰还不能放松,万一这是个坑呢?如今朝上可不太平啊!怎么谁都不拦,就拦上自己的车了呢?郑琰生了疑心。
钱氏忐忑不安,她说的还真是实情,腹黑小白花又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品种,哪有那么巧就被遇上了呢?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彪悍的指数是会翻着番地上涨的,何况钱氏本也不算个太懦弱的人。
萧令恭这货,做皇子的时候,比萧令先还透明,可不知怎么的,他对他亲爹比萧令先还要孺慕。哭昏都是小事儿,哭丧哭得昏头胀脑地没功夫顾及后院的事儿,回来还病了一阵儿,病得一直没上朝,萧令先心疼弟弟,放假让他养病。这天他病好了,正好遇上钱氏有身孕的事情被禀了上来。
萧令恭裂了!尼玛我怎么不知道?
钱氏就是个侍婢,萧令恭“幸”她,纯属意外,谁都没放到心上去。遇上先帝大行,谁还关注一个侍婢呢?结果这侍婢就是命好,有了身孕了。大家也没当回事儿,都忙呢!王妃沈氏只关照不让她做粗活,别的也不用管了。其时待侍婢,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