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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379)

“你看他此人如何?”顾益纯还是心中难安,“我看他是要生乱的。”

“他就是兴乱,也是自取败亡。没头没脑,瞻前不顾后。引外人来压父母,这小子心够邪的!”郑靖业评得很不客气,“而且眼光太小,一心为生母,就更该小心行事,这样乱闯一气,我若是他,先设法单过,再来求你。他这样,怕是还存着要回去耀武扬威的心呢!不是丈夫器!”

顾益纯微微笑,这就是他看中郑靖业的地方了。说得肉麻一点,郑靖业再那啥,心里还有爱,眼睛往前看。

“劝合不劝离,让人分家,毕竟不好。”

“我不是没说么?”

“难为你也肯为个小子费这样大的力气,四品以下,能与郑相公说这么多话的官儿,只怕也不多见吧?”

“那就是条疯狗,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他弄的那一套,分明是要断大家活路!自此后,无臣只有奴!”

顾益纯手心一片濡湿,心道:老师哟,您当年说安民像张智,这回可真来了一个张智。

郑靖业抬起手来:“你果真着凉了么?怎么手里全是汗?赶紧的,顶头上开一剂药吃了就好,不然且有罪受了,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哎呀,你怎么比阿宁他娘还啰嗦啊?你是宰相啊,要稳重稳重,不要唠叨唠叨。”

声音渐小。

第二天,两头老狐狸又祭出装X大法,客客气气地把梁横给送走了,那篇文章也没还给梁横。顾益纯还了他盘缠,另外给了他一枝笔,郑靖业还派人送了他一程:“熙山多贵人,近来脾气不好的又不止一个两个,路上小心。”

梁横对于拜师未成,昨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有点怪,他一心盯着目的看,咦?没办成。就有些狐疑。

今天早上这两只老狐狸的一番表演,堪称影帝,又把这疑虑压了一压。

被郑靖业派去护送他的人是马迎,也是个人精儿。庆林长公主本来就住在高档别墅区,周围都是权贵,谁脾气好、谁脾气不好他都知道,引着梁横路上遇了几拔脾气不好的人,要不是他拿着相府的名头护着,梁横肯定会被追打。

马迎还解释:“前两天翠微宫里几王都挨了训斥,风声正紧,小郎君你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把梁横的疑心去了。

顾益纯对他师弟感叹:“后生可畏啊!”

郑靖业想的却是:没了“梁横”还有“梁竖”,这世上有几个皇帝能挡得住一言堂的诱惑呢?就算是今天觉得荒谬,明天觉得新奇,后天、大后天,一旦有想办而办不成的事情的时候,保不齐就想到他了。

顾益纯拒绝过许多登门拜师的少年,但是梁横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那双眼睛,真像困兽啊!顾益纯不喜欢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也不喜欢他的理论,但是——“我怕他钻牛角尖啊!如果有人给予引导,也许就能引正过来了呢?”顾益纯又有点儿不太忍心看着一个比较有灵气的年轻人就这么走上“邪路”。

郑靖业轻拍着顾益纯的手:“你总是这样。谁给他引导呢?是你有这份功夫,还是我有这份功夫?就是下了功夫,就能掰过来了?”郑靖业绝对不是一个善心人,与其满腔仁爱地去感化,还不如克制这小子呢。

郑靖业是不想生事儿,他混到现在,靠的不是无理蛮干,也不是见谁要出头的就去伸脚踩,太活跃了容易出漏洞。故而只是一提,也没有真的草菅了梁横的命。不料顾益纯这呆子居然心软成这样了。

“试过了总不会后悔罢。”

“不要勉强自己啦,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那就不是一个会招人喜欢的小子。实话与你说,这样的人,我若用他,也是拿来当刀使,用完就扔的。本性。狼偷了牲口吃,会被打死,你能教狼不吃血肉?”郑靖业对顾益纯是超有耐心的。

顾益纯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终是遗憾呐!”

郑靖业无声地咧了咧嘴巴,得,师兄大人算是被他忽悠回来了。

一个梁横,能让顾益纯与郑靖业费这样两天的神,也够他笑傲江湖的了。

顾益纯还有一个正在生病的儿子,愁了一会儿梁横,被小儿子弱地喊一声“爹”,就抛下了梁横这个倒霉孩子,抱起顾宽:“你娘呢?”

顾宽对着手指头:“说是去十七郎那里了,”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十七郎是谁啊?”真是好讨厌啊!呜呜,阿娘不要他了,跑去看十七郎了。顾宽决定讨厌这个“十七郎”,本来他娘应该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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