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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辞表上了,天子不批。依情况看,短时间内,基本没有让他下岗的可能。朱能没办法,只能继续在五军都督府做他的定海神针。
孟清和没急着和朱能说话,借着成国公高大的背影,从随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油纸袋,里面装着还温热的点心,四下里瞅瞅,没人注意,马上拿起一块塞嘴里,恰好的一口的分量。
咸酥的味道,满口喷香,顿时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两块点心下肚,正想再拿一块,横向里伸过一只手来,连点心带纸袋都抢了过去。
孟伯爷立目,谁这么不讲究,明抢啊!
转过头,看清动手的是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徐增寿笑眯眯的看着他,下手委实不客气。转眼间,纸袋里的点心就没了一半。香味引得朱能回头,剩下的一半也没了。
“兴宁伯府的点心师傅着实是不错。”两人抢了点心,吃完还要厚着脸皮品评一番,“改日让我府里的去取取经,兴宁伯可莫要藏私啊。”
孟清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下官自当从命。”
不答应,武阳侯八成会直接上门抢人。
千万别以为这事不可能,之前就发生过一回,想告状也没处告去。
武阳侯摆明要做个纨绔,谁都拿他没办法。
按照徐增寿本人的话来说,徐家有贤德的当朝皇后,闻达于世的魏国公徐辉祖,就不需要他再奋发向上了。做个勋贵纨绔,岂不乐哉?
永乐帝和徐皇后都没说什么,徐辉祖训了两次,也就任由他去了。
如今,京城内外,谁不知武阳侯的大名?
能把纨绔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徐增寿,再找不出第二个。
同徐增寿早有接触的孟清和知道,较真起来,徐增寿的才干未必及不上徐辉祖。但正如徐增寿所言,徐家有了皇后,有了魏国公,不出意外,继永乐帝之后,下一任皇帝又是他外甥,徐家一公一侯,荣耀已极,过于上进,天子不生疑,朝中眼红的绝不会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污。相当于用他一人的官途换来整个徐家的安稳。
这等心胸,非一般人能够比。
孟清和佩服徐增寿,即使被抢了口粮,也一样佩服。
吃完了点心,徐增寿擦擦嘴,凑近了,低声对孟清和道:“今天的宫宴会有场好戏。兴宁伯可千万莫喝醉了,睁大眼睛看着,说不准就能乐一乐。”
好戏?
纪纲提醒他,最近京城风大,出入当心。
徐增寿又告诉他,宫宴中会有好戏上演。
思及礼科小吏传递的消息,孟清和心头一跳,莫不是……真有人要找死?
徐增寿不打算继续说,朱能看似知道内情,却没为孟清和解惑的打算,只叮嘱他,“看戏就成,没事别出头。”
孟清和慎重点头,他一定吃饭喝酒,没事不开口。
可事到临头是他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压根不可能。
又等了两盏茶的时间,群臣陆续到齐,奉天门大开,锦衣卫和金吾卫分列金水桥两旁。
文武分作左右两班,以官职爵位列队步上官道。
宫宴设在华盖殿。
宦官引领官员落座,永乐帝一身明—黄—色盘龙常服,金色的幞头上,两条五爪金龙咆哮飞升。
朱高煦和朱高燧立在左侧,朱瞻基在朱高燧之后,朱瞻壑被朱棣抱在怀里,一身大红世子服,活脱脱像个年画娃娃。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不免都起了思量。
有人眼睛坚定信心,一定要让皇帝认识到废长立幼是错误。也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天子对汉王宠爱之深超乎想象,平王被改封西南以前,便是平王世子也不会被天子这般抱在里。天子此意,莫非真已决定立汉王为皇太子?
支持平王的朝臣心头发沉,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尽量控制住表情。天子设宴,不笑就算了,摆出张臭脸,是想找不自在?
支持汉王的朝臣则满脸喜气,从龙之功的,还合了今上心意,此等好事哪里去找?
中立的朝臣垂下眼皮,不言不语。无论哪个皇子登基,都是以后的事。今上龙体康健,继续在龙椅上坐十几二十年绝对没问题,何必急着站队。
宫宴刚刚开始,华盖殿里已是暗潮汹涌。
乐声起,乐舞生执戈入殿,群臣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歌舞之上。只有三头身的朱瞻壑看得兴致勃勃。
兵科给事中冯贵低声言道:“以微见著,汉王世子颇类周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