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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618)

“殿下英明。”

“少奉承我。”刘嫖笑了,“早年我想不明白,是我蠢,怪不得旁人。如今想明白,自不能再犯蠢,更不能带累我的娇娇。”

“皇后殿下定知殿下苦心。”

“我的娇娇自然是好。”刘嫖笑得更加明艳,“王娡难得犯蠢,渔阳在食邑常年不归,还没给她提醒,如今又动起三女的心思,当真是可笑。”

早几年,如果有人对刘嫖说,王太后会做出此等蠢事,刘嫖绝不会相信。只能说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变得彼此都不认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仆妇退出室外,正要出声呵斥,来人迅速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仆妇神情微变,转身返回室内,向刘嫖禀报:“殿下,宫内传出消息,昨日韩校尉和公孙太仆宿未央宫,有家人子行为不端。天子有意压下此事,长乐宫却刻意挑开,要问韩校尉秽乱宫廷之罪,连皇后殿下都被责问。”

“什么?”刘嫖先是表情一沉,随后似想到什么,发出一阵冷笑,“原来如此。”

“殿下,可要准备入宫?”

“去,为何不去。”刘嫖站起身,长袖振动,如水波轻摆,“命人备车。”

“诺!”

长乐宫中,王太后表面向韩嫣发难,实则目标指向陈皇后。

刘彻顾念母子亲情,不想事情变得太难看,偏偏王太后咬住不放,又有家人子颠倒黑白,其后一头碰死在石阶下,硬生生泼下污水。

韩嫣跪在殿中,眸光低垂,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孙贺目睹全部过程,心知这是在长乐宫,言行不可造次,然而,看到高高在上的王太后,听她一声声尖锐的指责,只觉怒意上涌,近乎压制不住。

“阿贺,事情同你无关,你莫要沾上。”韩嫣低声道。

“无关?”公孙贺攥紧拳头,硬声道,“阿嫣,从你八岁时,你我便相识。今日这事明摆着不对,你难道要认下?”

“当然不认。”韩嫣声音冰冷。

经过最初的混乱,他逐渐理清脉络,昨夜分明是一场局,表面看是为他,实则指向椒房殿。他的辩驳无关紧要,最关键要看天子的态度。

“母后,此事不怪阿嫣,更怪不得皇后。”刘彻打断王太后的指责,沉声道,“那名家人子是朕赐给阿嫣。”

用“朕”而非“我”,证明刘彻的耐心濒临极限。

“陛下!”

王太后还想再说,殿外宦者通禀,弓高侯请见。

“弓高侯来了?”

“教出如此劣孙,弓高侯该来请罪!”王太后沉声道。

“母后派人去了弓高侯府?”刘彻眉心一皱,声音带上怒意,“母后,弓高侯古稀之龄,你还没闹够吗?!”

“天子!”王太后满面震惊。

以往无论刘彻如何震怒,都不会当面发火。如今竟公然指责她,还是当着宫人宦者的面?

弓高侯进殿不久,未等行礼,突有侍中匆匆赶来,伏身在殿前,顾不得礼仪,急声道:“陛下,顿丘急报,黄河水徙,恐泛郡!”

“什么?!”

第两百四十九章

元光三年春,黄河水徙, 自顿丘东南流。

顿丘县令得报, 同县丞、县尉亲往勘察, 并连日写成急报,派快马送往郡城。

骑士日夜不歇, 将奏报呈递东郡太守。太守闻讯大惊,一面派人前往顿丘,一面写成奏疏, 将顿丘急报一并封存, 飞速送往长安。

黄河改道非同小可, 如不能及时塞河迁民,造成的损失恐无法估量。

奏报送出后, 东郡太守犹不能放心, 召来熟悉水文的长吏以及郡中长者, 仔细询问之后, 当日给东海郡太守和济南郡太守送去书信,望两郡能提前防备。以此次水徙流向, 顿丘东南各郡县首当其冲。

飞骑日夜兼程, 途中几乎不曾歇息, 生生跑死两匹快马。抵达长安时, 见到城门守卫, 疲累交加,险些从马背跌落。

见他头簪雉羽,背负竹简, 守卫即知有急报。不待问明身份,骑士竟一头栽倒。幸亏守卫反应快,才没有跌在地上。

“快,黄河水……徙!”

骑士声音沙哑,嘴皮干裂,顾不得磨破流血的大腿,解开身上的包裹,艰难道:“速报!”

中尉宁成最先得到消息,不敢有半点拖延,立即将奏疏送往宫内。

不想请见天子扑了个空,又见到久不出府的弓高侯,询问引人前来的宦者,方知昨夜宫内“出事”,因一名殿前自尽的家人子,王太后要治虎贲校尉韩嫣重罪。

因王太后有意牵涉陈娇,宦者未敢透露太多,只对宁成摆摆手,示意他,如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实非请见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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