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绾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已是一家人,何分彼此?要因为这个,就把钥匙都给我,也很不用。”
程素素道:“就是不能亏待了自家人。谁做得多,谁的份量就重,世上的事情,莫不如此。”
李绾轻咳一声,便说了自己的计划。如何涨月钱,如何重新规划家里的布置,各人的院子、给各人添侍候的人一类。程素素冷眼看着,这排场比先前大多了,却比李绾在娘家的要减省,看李绾很有分寸,她越发不去操家里的心了。
程素素闲,赵氏更闲!有了李绾,衣食住行都上了好几个层次。哪怕不是挑剔吃穿的人,也会觉得日子过得比先前舒坦得多。赵氏最满意的,不是儿媳妇对她也很尊敬,不是儿媳妇有多么补贴家里,而是……李绾把程素素给打扮了起来!
赵氏四个孩子,就觉得对不起女儿,还是当年朱大娘子那事儿的心结。越想越觉得当年心底的动摇,真是不应该。长子出息了,女儿的婚事就能往高里走,一定要给定门称意的。儿子们反而不急,她看明白了,等考出个好功名来,才能娶到好媳妇。
如何打扮女儿,赵氏也犯愁。现在好了,有了儿媳妇,深知京城衣饰之潮流。程素素当季衣裳就换了全新的,首饰也换了更合适的。光女儿的衣饰,赵氏也补贴得起,要这么贴切,就难了。
赵氏越看李绾是越满意,有了长媳,她只要负责将女儿嫁出去,就好了嘛!
程素素全然不知道她这心事,有了嫂子,她便万事不操心,逮着李绾带过来的书籍天天看书去。程犀回家,常是兄妹俩一起窝在书房,你一本、我一本,看着还讨论讨论。十分惬意。
说来也是凑巧,程犀上的请改翰林院的奏本被皇帝重视,不少进士因而滞留京城。与程犀同年之江渊,恰在此列。
江渊因是状元,也是早早授官,半工半读,将家眷也带了过来。天子脚下,文物昌盛,名士也多。江渊的长子,今年十岁,江渊便动了念,让儿子到京里来读书。
程犀娶亲的时候,江家来贺,状元娘子看到程素素,心中登时一动——这倒是个好姑娘啊!
回到家中与江渊一讲,江渊也颇为意动。两家门当户对,一个是状元的儿子,一个是进士的妹子,江渊还是程犀的同年。年岁也相当。多么的相称啊!
江渊一想,也是可以的,便央了另一位同年,同在京中的王探花去试探程犀的口风。
程犀听了,也是一怔:“我尚不曾想过此事,此舍妹之事,有父母,不若等我回去禀过父母,如何?”
王探花笑道:“这是自然。”
程犀委实没想到要将妹子早早订下来,不过王探花既然提了,程犀也没有一口回绝,自己先悄悄到江渊儿子读书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一个眉眼端正的小男孩儿,读书也认真,再打探得学业亦可。
才回家告诉了程玄夫妇。
程玄万事不上心,然而女儿的婚事,还是要关注一下的:“你见过那个小子了吗?”
程犀道:“是。”
“看着还行?”
“自家孩子,总是觉得别人配不上的。要单论起来,那个孩子还可以的。”
赵氏忙说:“要合适,就先定下来,你说行不?”
程犀顿了一下,道:“先知会幺妹一声吧。”
赵氏道:“她还小,哪知道怎么挑夫婿呀?你给她看合适了,就行。”
程犀犹豫再三,想到妹子的脾性,让妻子先和程素素透个气儿。
程素素登时傻眼了:“什么?我?不是二哥、三哥吗?”
李绾道:“谁有合适的,就是谁了。你哥哥会先去看看的,要是不好,也是不会答应的。你哥哥,你还不放心吗?”
以往要有这事儿,我哥会亲自跟我讲的。程素素瘪瘪嘴:“不要。”
“为、为什么呀?”李绾看来,这门亲事还是不错的。像她这样,能抢到十几岁未婚的进士,全因她爹是宰相。到程素素要嫁人的时候,可没她这条件。程素素十一了,即便拖到十八岁再嫁,顶多七年的时光,程犀就是坐上蹿天猴,也没办法当宰相啊!
“十岁的娃娃……”下不去手好吗?
李绾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也才十一啊!”
程素素:……日!忘了!
可她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充满了浓浓的罪恶感,自己十分不恋童!
“我就是不要。”程素素情知,除非江渊的儿子有十分明显的硬伤,否则这桩婚事真是天造地设,再无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江渊也不是蠢人,儿子真要是个废物,也不敢递到程犀面前。
可程素素到底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