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程犀的时候,他却在待客。来人是程玄的二师兄,丹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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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虚子面相憨厚,长相与“修道”二字相差颇远。他与师兄广阳真人一样,很是欣赏程犀。原因也简单——这孩子如此能干,一定吃了程玄不少的苦头。
程犀不知两位师伯在同情他,却很感激师祖一门,对丹虚子愈发亲近有礼。
丹虚子没有成家,看师弟的儿子愈发亲近而和悦。直到程犀缓缓将赵氏之事说出:“还请师伯们心中有个计较。”
丹虚子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程犀微怔。
丹虚子道:“圣上已经知道了,就问了你大师伯,你大师伯就让我先来见你们。”
程犀道:“不知师伯有何指教?”
丹虚子道:“你大师伯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脸上挂着那件事就行。”
程犀心虚受教。
说话间,程素素的脚步响起,程犀对她招手:“快来拜见二师伯。”
程素素痛痛快快趴在拜垫上给丹虚子磕头,丹虚子见她穿着道袍心生欢喜,连说:“好好好。”
程素素笑道:“喜欢,就穿了,我看挺好的。大哥,爹和师兄他们知道二师伯来了吗?”
程犀道:“问这个?你还不快去请他们过来?”
程素素答应一声,冲丹虚子福一礼,提着袍子去叫人了。一家人在驿站里住得紧凑,很快就都到了。
程玄见到丹虚子,激动地叫了一声:“二师兄!”丹虚子头皮一麻:“干、干蛋?!”
程玄无辜而哽咽:“想、想你了呀qaq”
丹虚子面皮一阵抖动,单手捂眼,长叹一声,十分认栽:“多大的人了啊,真不让人放心。”手从脸上抹下,对他招一招。程玄颠颠地跑了过去,跑到跟前,丹虚子张手要接他,他又停下来折回了头。
丹虚子:……!大师兄,他真的欠揍啊!
程玄将道一牵到了丹虚子面前,骄傲地:“二师兄这是我捡到的徒弟,养得好吧?”
丹虚子同情地看着道一。道一面皮也一阵抖动:“参见二师伯。”
程玄又将妻子扶了过来,再把次子、幼子拎到丹虚子面前,忙忙碌碌。跑第一趟的时候,丹虚子气消了一半,等程玄把自己家小都排到丹虚子面前的时候,丹虚子什么气都没了。
“我看弟妹是不是病了?”丹虚子没力气跟师弟生气,只好给自己找事做。许多道士也兼通医理,丹虚子正是其中之一。
顺手给赵氏把了脉,开了个方子。
也不知道是方子真的很灵验,还是程素素的安慰起了效果。次日,赵氏便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也能不用人搀着走路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而已。没有病人,行程更快。
转眼,京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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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头一回见京城,只觉得……也就那样了。比老家城墙高些、城门阔些、城大些,更繁华一些,而已。震憾,真谈不上,新奇倒是有的。遗憾的是,她只能和赵氏一样,往车里一坐,透过窗帘,打量外面的世界。
皇帝的赐宅比住了十余年的宅子还要大些,在京城里,不与勋贵豪门相比,也算不错了。宅子已由玄都观派人打扫完了,程家人一到,便可卸了行李入住。因为宽敞了些,程素素年纪也渐大了,这一回,自己分得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派了小青与卢氏去布置自己的院子,程素素盯着赵氏这里安置,程犀就管布置兄弟仨的地方。
丹虚子从紧紧张张,直到放心,终于确定,师弟虽然不顶用,但是师侄们早当家。弟妹虽然病了,也不是添乱的了。
终于,丹虚子说:“我先回观里向师父禀报一声。”
程玄当即说:“我也去!道一,你说!大郎,你说!你们别说了,说了我也是要去的。”
道一与程犀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我陪师父去。”
程素素看看赵氏的脸色,道:“阿爹先去拜见师祖,我和阿娘在家准备好拜礼,明天全家一块儿再去磕头。”
程玄匆匆点头,瞪着丹虚子。丹虚子被他瞪得十分没气,道:“走走走。”
程玄开心地被徒弟和儿子架着,跟师兄去了玄都观。
程素素一看,卷起袖子来,对赵氏道:“阿娘,铺盖都放好了,歇息一下?”赵氏摇头:“我坐不住。”程素素见她坐立不安,要分一分她的神,故意问道:“娘,京城娶亲,都有什么讲究?”
说到这个,赵氏精神一振:“那讲究可多了,放定要有首饰。你大哥娶的是李相公的闺女,这礼可不能轻了,我的那些首饰呢?我得挑几样好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