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呆愣住了,看着镜子里现在的自己的脸,为什么那个人要满眼悲哀,为什么那个人要满面泪水,难道,现在不应该是要高兴的时刻吗?
用冷水把脸好好冰了一下。
听到敲门声,乔惜赶紧把脸擦干,把那溅了牛奶的外衣脱掉,这才来开门。
门外站着展灏颉,他看着展灏昕现在的样子,呆愣了一下,才道,“怎么这么久不下楼来,东西都凉了,我要去上班了,你换了衣服再去吃些热的,冬天早饭尤其重要,早饭一定要好好吃。”
“好!”乔惜答着,向展灏颉露出一丝微笑。
展灏颉拍拍他的肩膀,“快去穿件外套,别冷到了。那我走了!”
“再见,早些回家!”乔惜看着他说道。
展灏颉走了几步又回头,“在家里好好呆着,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不要到处乱跑。”
管家对于现在的展灏昕非常满意,对着他的时候一直神情慈爱。
前几天展灏昕死气沉沉,从这日早上的失常后,精神却好了,并且,他还来向管家请教他以前的各种事情。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在没有人想到有灵魂变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时候,展家人只是为现在这样表现良好的小少爷感到高兴,毕竟,谁喜欢一个暴躁的魔王,大家还是更加喜欢温润又漂亮的公子哥。
虽然已经去医院好好检查过了,却没有从展灏昕的身体上发现任何问题,又请了心理医生来,心理医生也对他现在的状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他因为某种原因自己屏蔽了以往的某些记忆,以至于记忆断层,性格发生了变化。
展家人也只能接受了这种事实。
乔惜决定了,以后要好好以展灏昕的身份活着,接近那个人,然后得到他。
展家父亲亡故,母亲在国外修养,展灏昕除了展灏颉这个哥哥,还有另一个二哥,展家这一支家大业大,在展父故去时,便将财产分割,那个二哥就分出去自己打拼去了。
而展灏昕跟着展灏颉,展灏颉暂时替他打理他继承的遗产的那部分产业。
以前展灏昕就是个活一天是一天的主,对于打理产业这种事情根本不想碰,也乐得让他哥替他做,他只要有钱花就行了。
展家是个大世家,还有其他叔叔伯伯们,他也不怕他哥侵吞了他的财产,因为毕竟还有展家其他人来替他说话。
这些都是原来乔惜也知道的事情,管家来对乔惜讲他的情况,便主要是他小时候没有被绑架前的一些事情,那时候的展灏昕倒是听话的,人很乖巧讨喜。
上午听管家说了一上午,下午他便看书来平复心中的期待激动心情,当然,还有平复对那个人的想念和关心,希望他的病不太重,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的死太难过。
第五章
以别人的身份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对于乔惜来说是很微妙的事情。
早上坐车出门,天气阴沉沉的,老管家说天气预报过可能会下雪,让将御寒的衣物一定要带着,还拿了伞让带着。
黑色的benz驶往郊区的墓园,乔惜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萧条的冬景,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乱颤着,杂草早已枯黄衰败,毫无生机,一如他曾经的心境,沉重悲哀地荒凉一片,让他看不到一线生机,一点希望。
那时候他被那个人卸了所有职务,对外声称他生病需要休养,将他禁在了度假别墅里不许外出。剥夺他的权力,这并不能将他打击到心灰意冷,这些东西失去了总会可以重新得到,但是,被一个信任却又深深爱着的人这般对待,他不得不死心,甚至心里想着既然那个人要这样对待自己,这样容忍不了自己,何不就干脆和了他的心愿,自己了结算了,也不用他再费神想如何处置自己。
乔惜就这样静静坐着,心里沉沉的,有些难过。
难过的情绪非常明显,完全没有昨天那种枯木逢春的欣喜,毕竟,他今天是去和已经逝去的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
他能想到,那个自己时常有让那个人不如意的地方。
他一生下来就带走了母亲的健康,之后家里也并没有因为多了个孩子变得和睦起来。他的父母相敬如宾,却没有真正的感情,他就在那样淡漠的家庭里长大。
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一生出来就让很多人期待,他是乔家的长孙,理所应当会成为继承人。他受到很好的教育,从小身边便有不少佣人,即使是被轻轻磕碰一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他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高兴。
甚至,他时常为此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