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比分暂时1:1打平。
安泽见哥哥一脸平静地盯着电视机,忍不住问道:“哥哥更喜欢哪支球队?”
安洛说:“没有特别喜欢的。”
安泽道:“所以,哥哥只是旁观比赛的过程,结果和输赢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吗?”
安洛点点头,“嗯。”
安泽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沉默片刻,又低声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台上的人拼命努力想要赢得比赛,却不知,台下旁观的人只是在看戏,根本就不在乎输赢。”
这段话似乎意有所指?安洛回头看着他,问道:“你喜欢法国队还是荷兰队?”
安泽说:“都不喜欢。”
安洛疑惑地道:“那你这话指的是……”
安泽笑了笑,“哥哥意会吧。”
说罢便站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洗澡。”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安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台上的人拼命努力,台下的人却在看戏——他这话跟球赛有关?还是另有所指?
如果另有所指,指的又是什么?
记忆中突然浮现安岩的颁奖典礼上,安泽凑到哥哥的耳边说话的场景——他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自从在电视机上看过那一幕之后,自己总是忘不掉那个画面?
沉思片刻后,还是没想明白他的意思,安洛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安泽,这个看上去最为成熟、稳重的弟弟,心思也最难以捉摸。他沉重又复杂的眼神里,蕴藏的到底是什么心事?为什么在他的微笑中,从来都察觉不到真正的喜悦?
Chapter 20
安泽很快就洗完澡出来,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厅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球,并不理会哥哥疑惑的目光。
他坐的位置离安洛很近,有几滴水珠因为他擦头发的动作而滴落在了安洛的手背上。感觉到手背舒服的凉意,看着安泽洗完澡之后全身清爽的样子,安洛突然想念起浴缸来。
仔细算来,他重生之后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因为双腿打着石膏而一直没法洗澡。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细心的护士每天都会给他用毛巾擦背,到了安家的两天,因为不好意思让弟弟们帮忙而没有擦身,之后就被安泽带到了这里。
这么说,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洗澡了,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
对于有洁癖的安洛而言,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之前没想到还好,此时一想到这个问题,安洛突然觉得身体似乎也开始发痒,看着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衬衣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加上今天下午还去了趟医院,身上出了不少汗,被空调的冷风一吹,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安泽正在擦头发,总觉得旁边的哥哥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疑惑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安洛带着期待的目光,安泽不由疑惑地问道:“哥哥……有事吗?”
安洛平静地说:“嗯,我想洗澡。”
安泽怔了怔,然后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我帮你。”
安洛说:“不用,你找换洗的衣服给我,我自己来。”
安泽并没有反驳,推着轮椅到了浴室里,说:“哥哥先放水,我去给你拿睡衣。”
安泽说罢便走开了,安洛看着面前的豪华浴室,想到待会儿终于能够洗澡,心情也不由得变得愉快起来。
这个浴室的面积很大,用透明玻璃隔开了一块淋浴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宽约一米的大型浴缸,洁白的浴缸擦洗得非常干净,淋浴和盆浴都能够得到满足,安泽显然很会享受生活。
可问题是……开关在哪?
安洛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浴缸的上方照理说应该有水龙头才对,可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水龙头,难道是安泽不常用浴缸所以没有装吗?
安洛又把轮椅转到用玻璃隔开的淋浴的地方,惊讶地发现,淋浴喷头下面也没有冷热水开关。抬头看了眼喷头的位置,安洛试着伸出手,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只好无奈地放弃。
过了二十多年,显然,科技已经进步到安洛无法适应的地步,看着旁边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安洛好奇的同时,又觉得非常茫然。
在浴室里默默坐了一会儿,安泽还不回来,安洛只好转动轮椅往回走。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哗啦”一声,头顶的淋浴喷头开始拼命往下喷水,安洛来不及躲避,冷水迎面而来,整个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