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郁冬皱起眉头。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路过发现了受伤的哥哥,或许他早就死了。那些人显然不是为了钱,而是……想要他的命。”
安泽的声音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握住手机的手指却不由收紧,“爸爸,安家生意上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安郁冬想了想说:“你爷爷脾气太直,生意上得罪人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应该没有人恨到想要仇杀我们的地步,而且你哥哥还没有正式到华安集团上班,就算他们想下手也不该冲着安洛去。”
安泽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哥哥,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也就是说,不一定是生意上的仇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微微一顿,“毕竟,爷爷一直都没有正式宣布,到底由谁来继承安家的家业。”
“安泽。”安郁冬低声打断了他,“你是在怀疑安岩和安陌吗?”
“我希望不是他们。”安泽微微一顿,“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
“就这样吧,爸爸您忙,我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
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安郁冬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这几个孩子当中,他最放心的是四少安泽,最搞不懂的也是四少安泽。
安泽从小就很懂事,很少让家人为他操心,哪怕当初做出读军校的决定,家里也没有人反对他,因为他从来都是兄弟几人中最为理智和坚定的一个,他做出的决定从来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可是,随着他慢慢长大,安郁冬渐渐发现,这个儿子的心思他是越来越不明白了。直到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安泽语气中透出的沉着和冷静,这让安郁冬突然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长大,甚至长大到作为父亲的他完全无法掌控。
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甚至有了跟安家直接对抗的能力。
他无视父亲和爷爷的意见,忽略安岩和安陌的意愿,直接把哥哥连夜从安家带走,这样果断的做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在大家知道真相的时候,往往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在军队待久了,他似乎习惯了军事化的思维模式,做事就跟行军作战一样,出奇制胜,一击必中,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留下任何退路。
就连父亲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只在完事之后才打电话通知一声。安泽这种捉摸不定的性格,让安郁冬非常头疼。
皱着眉头沉默片刻,安郁冬又拿起桌上的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名字拨了过去:“喂,碧珍,你什么时候回国……好,尽快回来……”
***
安泽从阳台回来的时候,安洛已经睁开了眼睛,安泽对上他的目光,怔了怔,这才走到床边,低声问道:“哥哥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安洛看着他说:“吃了安眠药,当然睡得很好。”
四目相对,空气里一阵诡异的静默。
安洛的表情非常镇定,镇定到让人无法猜透他心里的想法,安泽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良久之后,安洛才开口道:“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安泽直视着安洛的眼睛,“哥哥想听什么解释?”
安洛说:“昨晚你在饭菜里下药的解释。”
安泽直认不讳:“哥哥放心,我用的只是作用时间不超过六小时的短效催眠药,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害处,安岩和安陌现在也该醒来了。”
“我没有兴趣追究你给我用的是什么药物,我想知道的是……你这样大费周章把我劫走,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泽沉默片刻,低声说:“这么快就把我联想成绑架你、利用你的坏人了么?”
安洛看着他,没有回答。
安泽微微笑了笑,“我只是想保护你,哥哥。”
阳光的照射下,他嘴角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哥哥,我在你所说的相框里发现了窃听器,你的直觉并没有错,你之前的确是被人监视着的,而你现在双腿行动不便,如果有人想对你不利,你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不是吗?”
“……”安洛沉默。
“我把你带走,只是不希望你发生任何的意外。”安泽顿了顿,声音也变得低沉而诚恳,“这里是西林军区,你留在这会非常安全,我也联系好了军区医院最好的骨科专家来给你治疗……”
“这跟软禁有区别吗?”安洛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