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琛自觉得将话题带过,“腿怎么伤的。”
常镇远道:“不小心摔的。”
励琛别有深意道:“和你房客一起摔的?”
常镇远想起凌博今受伤的起因,起了打探的心思,“他是工伤,被子弹擦的。”
励琛“哦”了一声,“你同事?”
常镇远点头,“就今天早上的事。”
励琛低头喝茶。
常镇远眸光一闪,这个动作或许可以理解为回避?
励琛道:“这里住的习惯吗?”绝口不提之前看到他搬过来的事。
常镇远道:“不错。”
“腿受了伤爬楼梯不方便吧,又每个电梯。”励琛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在手上把玩,“不如去我那里住一阵子。上下都有电梯,方便。”
常镇远道:“我有房子,没道理寄人篱下。”
“和我还这么客气吗?”励琛看向他的眼睛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带着让人探寻的诱惑,炯炯有神。
常镇远道:“我更喜欢别人把话说白一点。”最好把他的过去交代得一清二楚,省的他老是七上八下担忧得慌。
励琛挑眉道:“我以为你喜欢含蓄。”
常镇远道:“含蓄过头就成了闷骚,闷骚多了就会发霉。”
励琛大笑,许久才停下,眼神又是一变,好似捉了一堆萤火虫填在瞳孔里,闪闪烁烁地发亮,“你真的希望我直白?”
常镇远皱眉,暗道:他不会误解了什么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励琛直白地掏出钥匙,解下其中一枚放在桌上,“一个人住房子很寂寞,它需要添加一位主人,你要不要来?”
来你个头!
常镇远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猛然缩紧。
上辈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找一个人过,却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这辈子下定决心想一个人过,却又跑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直白……
他真是坏事做太多,报应!
励琛见他眉头紧锁,整个人投放在火炉上似的噗噗冒烟,忙道:“我并不急着要你的回答,我有时间,也有耐心,可以慢慢地等。”
常镇远身体突然往后一靠,毫无顾忌地露出那个虽然变小了,但依旧不离不弃的小肚腩,睨着他道:“你看上我哪一点儿?”
励琛嘴角微抽,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想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他好半会儿才道:“我们认识太久,时间冲淡了原因,只留下印在心底的结果。”
“……”他平时一定偷偷摸摸地看偶像剧言情剧吧?
常镇远拿起钥匙正想塞回去,励琛已经站起身来。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他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温柔如水,“你有事没事都可以打我的电话,哪怕……是公事也可以。”
常镇远结结实实地愣了下。公事也可以的意思是说,他愿意提供内幕消息?难道正如刘兆想的,励琛打算借警察的手彻底把赵拓棠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个想法让他莫名不悦。
不管他和赵拓棠有什么恩怨,赵拓棠现在代表的总是庄峥一脉,励琛要拔掉赵拓棠就等于要把庄峥辛苦打下的江山占为己有。
真是想得相当的美!
常镇远心念电转,拿在手里的钥匙倒不急着还了。
也好,既然他想要提供资料,他也没理由拒绝。
活到这一世,他原本没打算和侯元琨计较什么的,但如果他愿意蹚浑水,他倒是不介意也拉他下来一起蹚。有时候,水越是浑浊,越是好浑水摸鱼。
励琛没等常镇远起身相送就识趣地走了。
他门才关上,凌博今房间的门就开了。他手里拿着杯子,像是要出来倒水,“师父的朋友这么快就走了?”
他只是随口一句,落到常镇远的耳里就多了几分打探的意思。他不知道凌博今是不是认出了励琛的身份,但纸包不住火,就算现在没认出来,以后也多得是机会认识,便主动道:“他是励琛。”
凌博今起先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道:“和侯元琨合作的那个人?”
常镇远点头。
凌博今看他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担忧。
常镇远挑眉道:“你怕我……腐败?”
凌博今叹气道:“我怕师父遇到危险。”
和励琛来往了一段时间,常镇远觉得这人虽然城府深不可测,却也没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任何敌意,因此不以为意道:“不过普通交往,有什么危险。”
凌博今握着茶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