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博今正一脚踩着长凳坐在饭店边上,呼哧呼哧地吃着面,看到他下车,立刻打招呼道:“嘿,牛哥,你来了!”
87、“逃之”夭夭(六)
牛哥……
两个字把常镇远脑海里头那点复杂纠结的念头全给投散了。他走过去道:“怎么着?”
凌博今对他嘿嘿笑了笑,放下腿,转头冲坐在饭店里头算账的邋遢男人道:“我从小玩大到的哥,牛威,人称牛哥。人可仗义了,有什么事情只管交给我们哥俩,包您省心又满意。”
正在算账的邋遢男人眼皮子懒洋洋地抬起,上下打量了常镇远几眼,摇头道:“细皮嫩肉的,不像牛,像猪。”
常镇远皱眉。
凌博今陪笑道:“您甭管他像什么,能干活就成不是?”
“能不能干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男人道,“当初老蒋只介绍了你一个,现在又多出一个,这算什么?”
凌博今道:“辉哥您就甭蒙我了。老蒋说您还让他另外再找个人呢。我和老牛认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干起活来也默契啊。你要再上外头找一个,万一合不来,这不是给您误事儿嘛。”
辉哥拿出牙签剃着牙,一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常镇远。
凌博今朝常镇远使了个眼色,道:“牛哥……”
常镇远露出笑容,从口袋里掏出烟递过去,“辉哥是吧,这次您可真要提携提携我们哥俩。”
辉哥望了眼外头的车,啧啧道:“有车啊,看来挺有钱的,我们这里干的是小活,您看不上眼的。”
常镇远笑道:“借来充门面的车,到时间还得给人还回去。来来来,抽根烟。”
辉哥放下牙签,勉为其难地将烟叼在嘴里。
常镇远赶紧给他点上。
辉哥看了看他手里烟的牌子,“好烟啊。”
“您看的上就好。”常镇远识趣地将烟盒放在柜台上。
辉哥抽了两口,才道:“我们都是给光哥办事的,要不要人不是我说了算,得光哥同意才行。你们跟我来吧。”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凌博今还端着面碗,脸一下子拉下来,“吃完还不去放好。”
凌博今赶紧将面放进店里。
“面钱……”男人不满地拖长声道。
凌博今掏出一张一百的压在柜台上香烟底下。
辉哥顺手将两样都揣在口袋里,又将饭店门关了才带着他们往村里头走。
常镇远无语地看着他嚣张的背影,暗道: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摆谱的饭店老板了。
辉哥领着他们走到一幢自建四层别墅门口,两条狼狗扑在铁栏门上狂吠。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的男人走出来,辉哥立刻凑上去摇手打招呼,“二哥!”
二哥将狗赶进笼子里,才开门放他们进来,顺便瞄了常镇远和凌博今一眼,“就这两个?”
“牛威,马成。”辉哥介绍。
二哥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人,牛头马面,名字听着就晦气!”
辉哥脸白了白,跟在他后面又是递烟又是赔笑,“他们两人真不错,高大结实,万一出了事儿,跑起来也快啊。”
二哥回头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瞪着眼道:“你说谁出事呢?”
辉哥不吭声了。
二哥看向常镇远他们,“你们跟我进来。”
凌博今看看他又看看辉哥,带着常镇远目不斜视地进去了。
辉哥一个人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啐了口,扭身回去看店。
凌博今和常镇远跟二哥走到房子里面才发现这幢俗气得像暴发户的别墅里头竟布置得十分有品位,要是没有坐在那个坐在欧式真皮沙发上的金链子花衬衫爆发户男,里面的装潢足以刊登在室内装潢设计的杂志封面上。
“大哥,牛威,马成。贪辉介绍的。”二哥在大哥身边坐下。
大哥扫了眼常镇远和凌博今,嘴角一咧,露出三颗金牙,“哟!两小白脸啊,哪找来的,你说我让他们去是送货还是送人啊。”
二哥和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大哥道:“有什么特长啊?打架会吗?”
凌博今笑道:“这有什么不会的,都打了二十年了。”
大哥道:“看不出来你挺能吹啊。”
“真的啊,大哥。”凌博今道,“像我这种从小没爸的,要是不会打架就只能挨打了。”
大哥问常镇远道:“你也没爸?”
常镇远道:“有,跟别人的妈厮混,和没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