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常镇远心越烦。他道:“我要睡觉,你闭嘴。”
大头比了两分钟,又道:“你怎么也不安慰安慰我?”
常镇远瞪他。
大头怅然道:“我徒弟都要走了。”
常镇远嘀咕道:“人蠢没药医。”
“喂,别当着他师父的面损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健在呢。”
常镇远彻底无语了。
到了医院,大头说要买点水果上去。凌博今醒来之后,他就一直忙着查案,所以这些日子,凌博今一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
大头语重心长道:“你对和尚要好一点,别等人走了才后悔莫及。”
常镇远不耐烦地挑着苹果,头也不回道:“这种话你对着镜子说就可以了。”
大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常镇远买了点苹果、西瓜和葡萄,付了钱正要走,就看到大头抱着两个花篮走过来。
“病房也要点缀点缀。”大头得意道。
常镇远提着水果扭头就走。
虽说上次走得很匆忙,可真进了电梯,他才发现楼层和病房号他都记得很清楚。
大头道:“我记得好像是九楼?”
“八楼。”常镇远肯定地反驳。
大头感叹似的低声道:“这种事还是当师父的上心啊。”
“……”常镇远忍无可忍道,“你真喜欢王瑞,就开口让他留下来。”
82、“逃之”夭夭(一)
“这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只是他的师父,总不能代替他父母吧?”大头叹气道,“说实话,我们一起住了多久,他就给我的做了多久的饭,现在那人一下子就离开了,房子里头和心里头都空荡荡的,是怪难受的。但没办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做师父的,总要给他支持吧。”他感慨的说完,发现常镇远正低头拨弄袋子里的水果,不由推了他一把道,“喂,你好歹安慰我一下吧。”
常镇远道:“我更想安慰你徒弟。”
大头道:“他都要回家了,如愿以偿,还有什么要安慰的?”
常镇远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把大头甩在后面。
大头不服气地追上去,“阿镖,阿镖……”
大概这个名字太具代表性,四下有不少目光都集中过来。
常镇远一边飞快地走着,一边后悔当时的自己没有和阿镖这两个字抗争到底,以至于这个标签贴得越来越牢固,现在都连着皮了,撕都撕不掉。
推开门,凌博今正枕着手望着天花板发呆,看到常镇远,先是一怔,眼睛随即亮起,就好像几百根蜡烛同时在瞳孔里点燃似的。“师父?”他说着就想坐起来。
“你别动!”大头从常镇远身后冒出来,帮他把床一头摇高,然后瞪了常镇远一眼,“怎么当人师父的,这点小事都不干?”
常镇远耸肩道:“不有你么。”他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凌博今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大头眼尖,看到柜上放着几颗零散的巧克力,笑道:“哟,今年情人节过了,明年情人节还没到,谁送来的巧克力?”
凌博今笑笑,“护士奖给我的。”
大头对常镇远啧啧道:“你徒弟不简单啊,才住几天的医院,就把护士给搞定了,送个巧克力还找个奖励的名目。唉,你说王瑞那小子要有他一半的桃花运,在这个安安心心地安个家,说不定就不惦记着回老家了。”
凌博今尴尬地看着常镇远。
常镇远道:“你要是有你徒弟一半的心思,说不定你徒弟也安安分分地呆在这里不走了。”
大头茫然道:“什么意思?”
常镇远张了张嘴,凌博今向他偷偷使了个眼色,不由撇撇嘴道:“你太笨,他这个徒弟当得累。”
“去!”大头将水果拎下来,把花摆上去,“医院里不是病床就是白墙,看多了影响心情,我给你买了花,你天天看着,心情会开朗很多,病就好得快了。”
常镇远道:“你记得每天来浇花。”
“我哪有空?”
“看着花枯死,他心情不是更差?”
“呃,”大头用手拍拍凌博今的肩膀,“让巧克力护士去。”他说着,拎起水果边往外走边道,“我去洗水果,你们先聊着。”
大头一走,整个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的天气,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