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陆青衣道。剥皮凶邪隐匿江湖多年,程澄城如果以前见过他,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岁。
程澄城一字一顿道:“化成灰也认识。”
陆青衣叹了口气,“他杀了你的什么人?”
“父母。”程澄城说话的时候,手指在颤抖。剥皮凶邪冲入他家,将他父母杀死,并慢慢地将他们的皮像纸一样撕扯下来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血洒在地上,染红了一整片。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和那个柔弱如纤柳的母亲居然有怎么多血可以流。
程澄城双眼发红,一瞬不瞬地盯着擂台上那抹粗犷的背影,直到他轻而易举地将那个少女打败,向少女父亲提亲时,他一跃而起,踏空落在擂台上。
少女和她父亲眼前都是一亮。
他们原本就不大满意这个邋遢大汉,只是碍于比武招亲的规矩勉为其难,如今跑出来这么一个英俊年轻的青年,自然是欢喜不已。
剥皮凶邪皱眉道:“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你还记得,十二年前彭山镇上的程家吗?”
剥皮凶邪先是疑惑,然后换做一脸戒备,“你是谁?”
“我就是程家后人,程澄城。”他慢慢拔出剑。
剥皮凶邪恍然道:“你就是青城派的后起之秀?”
“不,我今天只是向剥皮凶邪报杀父杀母之仇的程澄城!”程澄城大喝一声,举剑朝着他冲了过去。
剥皮凶邪成名数十载,尽管如今不似当年这般张扬,但是武功从不曾丢下。程澄城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比起他来,还是相差甚远。
只见十几招下来,程澄城就已经渐落下风,很多招式刚使出一半就被他截断。
少女和少女父亲匆匆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看他们这阵势,傻瓜都知道比武招亲黄了。
剥皮凶邪越打越兴奋,看着程澄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不是愤怒的火,而是饥渴的火。
程澄城此刻章法全乱,根本就是豁出性命般的乱打一通。他这种打法让剥皮凶邪忌惮一时,却很快抓住破绽,手中木棍一旋,冲着他的百会穴便砸了下去。
他出手速度太快,程澄城根本来不及变招。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长棍,他的瞳孔猛然缩小,脑海中刹那浮现无数个念头——父母、青城、师父……陆青衣,陆青衣!
陆青衣左手轻轻地在长棍上一托,右手将程澄城往一旁带开。
剥皮凶邪见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恨得牙根直发痒,沉声道:“你也是来报仇的?”
“不是。我是来打擂台的。”陆青衣侧身半挡在程澄城之前。
剥皮凶邪皱眉道:“擂台?”
陆青衣瞄了眼已经跑到擂台下,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女和她父亲一眼,“比武招亲啊。”
这种借口真是……
剥皮凶邪眼睛在他和程澄城脸上一转,冷笑道:“哼,既然有帮手,就一起上吧。”
程澄城一把扯过陆青衣的手往后拖,“我的仇我自己报。”
陆青衣缓缓道:“你知道我尚未娶妻吧。”
“那又如何?”程澄城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剥皮凶邪剥皮拆骨,哪里还有心思研究他的言下之意。
“所以,好歹等我打败他,名正言顺地赢了这次比武招亲你再报仇。”陆青衣慢慢将他重新拖回原位,“不然你打死了他,少女就是寡妇。”
程澄城两眼死死地盯着剥皮凶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口中的少女早就逃之夭夭,恨声道:“那又如何?”
“泰山会去找青城的晦气。”陆青衣轻描淡写道。
程澄城转头瞪着他,似乎不相信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很快的。”陆青衣轻轻推开他,站在剥皮凶邪面前。
剥皮凶邪二话不说,举起木棍劈头就来。
论武功,陆青衣还比剥皮凶邪稍逊一筹。但是刚才剥皮凶邪和程澄城交手的时候,他已经将剥皮凶邪的武功路数摸了个三四分,并迅速想出几个对应法门,仗着这点,两人一时竟然打成了平手。
剥皮凶邪知道自己一时三刻奈何不了他,又怕程澄城在一旁出手,故意道:“看你武功应该是江湖中成名人物!”
“泰山,陆青衣。”陆青衣掌风极柔,握在木棍上仿佛轻抚,但是剥皮凶邪却能感受到从木棍传来的力量。
“原来是泰山掌门。”剥皮凶邪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是江湖大派的掌门,想来不屑做以多欺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