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魔尊好(315)
实在是难以让人把他和天道联系在一起。
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居然一点回魔界的意思也没有,而魔宫那帮魔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好似压根不记得他们还有一个魔尊在仙宫一样,连封信也没往仙宫寄过,全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哑巴。
于是龙隐便一如既往地住在仙宫,继续他那清闲却没有名份的赘婿生活。
若当真一切照旧也就罢了,奈何他的处事作风却和先前没恢复记忆时候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先前没有记忆的龙隐在仙宫堪称小心翼翼,听了人背后议论自己,硬是不敢上去拆穿,只敢扭头跟凤清韵吹枕头风,生怕做错了一点事让凤清韵不悦。
而眼下恢复记忆之后,分明道侣大典还没办,龙隐却堂而皇之地拿出了正宫姿态,恨不得把宫主正夫几个大字贴脸上,日日在仙宫各处地方晃悠,晃得人心惶惶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赏谁一耳光。
对于前世之事,其实仙宫内很多人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当时明里暗里瞧不起凤清韵的又何止卫昉一人,只不过重生之后凤清韵过惯了好日子,心情舒畅之余也大度,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
奈何龙隐却不是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尤其是在和凤清韵扯上关系的事情上,他的心眼大概也只有针尖那么大。
如今凤清韵白天忙得没空搭理他,他便天天没事就抱着孩子坐在演武场,跟个恶霸一样同那些仙宫弟子们找茬,美其名曰替凤宫主教导他们这群弟子。
一众弟子叫苦不迭之际,还要听他在耳边冷嘲热讽:“啧,剑尊之后,仙宫之徒,就这点水平?”
“新弟子入门,你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以这般三脚猫的道行,如何能够服众?”
“依本座看,诸君倒是不必再修什么仙了,下山耍猴或许更体面一些。”
不少弟子两眼一睁看见他坐在演武场上就面如死灰,一个个被他揍得怀疑人生,半夜回去都得在脑海中翻一翻各自前世的回忆,看看自己有没有在背地里说凤清韵什么。
偏偏龙隐“指点”时怀里还抱了个小鲛人,你还不能说他不干正事。
——毕竟他在仙宫的正事就是白天带孩子,晚上伺候凤清韵。
晚上伺候得好不好除了凤清韵没人知道,但他白天带孩子带的倒是尽职尽责,小鲛人一天比一天圆润,眼看着快赶上皮球了,也不知道龙隐到底给孩子吃什么了。
为此,眼见着龙隐在仙宫之内横行霸道,却压根没人敢说什么,更没人敢去跟凤清韵告状。
——毕竟按理来说整个仙宫都在凤清韵的神识笼罩之下,演武场上发生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想管罢了!
如此堂而皇之的纵容,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来,更何况那些挨了几天揍的弟子,自然没人敢自讨没趣地告到凤清韵那里。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看在凤清韵的面子上,龙隐本人难道就是好惹的了?那可是天道化身!
谁知道他要是真不高兴了,会不会拿出当年劈仙人的架势,降下几道雷劫把仙宫上下非议过凤清韵的人全部劈过来一遍。
为此,每天站在演武台上弟子内心几乎都是战战兢兢的,期间好不容看见白若琳来了一次,那些弟子都跟看见什么救星一样,纷纷喊道:“白宫主!”
然而今生在魔宫被龙隐硬生生打出剑心之境的白若琳见状却微笑道:“既是前辈好心教导,你们便该虚心接受才是。”
众弟子闻言瞠目结舌,眼见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弭之后,一时间仙宫上下叫苦不迭,可他们又怕当真触怒了龙隐,一人给他们来一巴掌,最终这些弟子再怎么惨,也只能咬着牙忍了。
而当月锦书收到传信的玉简,从魔界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陛下堂而皇之地坐在演武场上,训弟子跟训鸡崽子一样娴熟的场景。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整个比魔宫还像魔宫的仙宫,却发现竟没人敢站出来对龙隐说什么。
她心下纳罕之际,却也没空顾及他们陛下到底在干什么,只是跟龙隐匆匆行了礼后,便赶忙进了正殿。
然而凤清韵看到她时,表现出来得却比她看见演武场上的画面还要惊讶:“月姑娘怎么来了?”
月锦书闻言更加迷惑了:“不是殿下让我过来商议在魔宫为两位办道侣大典的事吗?”
凤清韵惊愕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传过消息了?”
月锦书:“……”
凤清韵:“……”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月锦书突然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玉简,一言不发地递给凤清韵。
凤清韵垂眸看完,却见内里竟当真是自己的口吻,不由得抬头跟月锦书对视,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笑。
凤清韵收好了玉简,话里面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他千里迢迢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月锦书摸了摸鼻子,半晌还是没忍住小声道:“……陛下是不是有点过于恨嫁了?”
她话音刚落,背后便蓦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偷偷摸摸说本座什么呢?”
龙隐跟鬼一样抱着孩子突然出现在屋里,月锦书见状连忙止住话头,扭头行礼道:“陛下。”
堂堂魔尊天天抱着孩子满仙宫乱转寻衅滋事的事情,凤清韵对此有所耳闻,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若不是他纵着,其他人也不敢如此敢怒不敢言。
故而他眼下提都没提演武场上的事,反而同人笑道:“你千里迢迢把人喊来,就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