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魔尊好(126)
其中一根充作房梁的圆木漂浮在空中,刚好和另一根木头一起,挡住了后面的情形,但两根木头又不足以将屋内的情形遮挡严密,透过缝隙,慕寒阳蓦然看到了一张熟悉到梦中都能清晰描摹出的面孔。
——“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慕寒阳手上的动作蓦然一顿,心下猛地一跳,随即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悸动与兴奋。
那一剑自然是落不下了,毕竟那是他的……是他找寻了无数年,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的——
可紧跟着他却如遭雷震,整个人蓦然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张熟悉的容颜上,眼角微微泛着红,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失焦,脸颊间也由内而外地透着绯红,而嘴唇更是水润一片,泛着暧昧的光泽。
虽然慕寒阳自诩正人君子,但他又并非当真不通人事,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方才连子卿“他们未走,就在此地洞房”的言论再次于他耳边响起,激得他当即怒不可遏道:“玉娘——!”
凤清韵隔着房屋的残骸遥遥地看着那无能到只能狂怒的人,实际上他的理智还没能彻底回神,整个人的灵魂好似还有一半飘在半空中。
“你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什么灵珠的气息吗?”他同身旁人轻声问道,“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龙隐微微蹙眉,极度不爽于不能出手,但还是道:“……没有。”
他无比想拔刀直接砍了慕寒阳,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那珠子确实是个极大的问题。
慕寒阳只是境界跌落,并非剑神之境也跟着跌落,再加上那诡异的灵珠在手,若当真出手后一击不中,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凤清韵闻言眯了眯眼睛,下一刻,两根圆木逐渐变为两堵巨大的玉墙,挡在两人面前逐渐合拢。
玉墙的缝隙之间,慕寒阳投鼠忌器不忍出手,生怕伤了他的梦中人,于是只能像条窥探别人幸福的可怜虫,隔着那条墙缝,咬牙切齿地企图窥探“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到底谁。
这种感觉对慕寒阳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宛如斗败野犬般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怒火与因无能而升起的耻辱,几乎刻在了他的骨髓中。
可无论他如何怒不可遏,眼前的一切依旧像是那场失败的血契的翻版。
他魂牵梦绕的白月光和他的师弟一样,亦没有垂怜于他。
“玉娘”看了他片刻后,似是没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于是对他彻底失了兴趣般收回目光,转而轻轻仰头,无比自然地勾上身旁人的肩膀,安抚般印下一吻。
慕寒阳当即怒发冲冠,气得七窍都要冒烟。
然而随着玉墙逐渐合拢,他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那男人的容颜,只看到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腕蓦然收紧——他甚至没有看到那男人的手背,因为他的手正掩藏在那人的嫁衣之下。
几乎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慕寒阳,他像个斗败的野犬,像个丑角一样在这里站了整整一晚时,那男人到底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对他的“玉娘”做什么。
只要稍微一想其中可能的片段,慕寒阳就瞬间被妒忌冲昏了大脑,一时间怒到恨不得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偏偏一吻结束后,那人轻轻低下了头,脖颈侧随之露出了一抹暧昧而鲜艳的红痕。
慕寒阳理智骤然爆炸,一时间连投鼠忌器都顾不得了,当即拔出寒阳剑,不顾连子卿的惊呼,蓦然一剑斩了下去。
他用尽十成十功力的剑气于是直直地劈在了那面成型的玉墙之上。
然而那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硬生生挡住了他的那一剑,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并非幻境!
慕寒阳惊怒之下,脑海中却不住回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一切话语,以及他自认为是幻象的一墙之隔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象!
就在他对着房间自以为深情时,他认定的妻子,他的梦中人,说不定正被人嫁衣半褪地按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低声哭着求饶。
魔道之人的恶劣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更甚者说不定会给“她”下什么迷魂咒,浑浑噩噩间,那些更加淫丨靡婉转之事,两人恐怕早就颠鸾倒凤地做了个遍!
慕寒阳恼羞成怒之下再斩第二剑,可玉墙之间的缝隙在此刻闭合,剑气在触及墙面的一瞬间便蓦然消散,没能留下丝毫痕迹。
但玉墙闭合其实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整座遗迹已经彻底开启了。
遗迹的本来面目完全取代了先前的幻象,原本的村落荡然无存,甚至连地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玉城,玉城逐渐成型后,先前的两人便被完完全全地遮盖在了层层叠叠的玉墙之后。
整座玉城无需任何托举,就那么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而且不同的玉楼之间没有任何交接的平台或者台阶。
慕寒阳与连子卿脚下踩的便是一座玉楼门口的一小方平台,而方才本就倒在地面上,又挨了慕寒阳一道剑气的齐江,此刻已经不知道掉到下面的那栋玉楼上去了。
望月剑一经出鞘,便直接冲天而去,整座遗迹以原来这座小院坐落的地方为核心,从水平状态一下子变做了竖直的模样,故而无数修士都看到了那把举在万人头顶的宝剑。
于是有无数代表神识与追踪灵器的流光向那宝剑追去,下一刻,却见望月剑一闪而过,直接甩开了那些神识,转头向着最顶端的方向飞去。
此次前来这座遗迹中,不乏有游离遗迹经历的人,可这些人中,却根本没有人在先前的遗迹中见到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