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番外(53)
对面的宁家女儿,过去她瞧着可怜,还关照过不少,张家人多,媳妇儿姊妹也多,逢年过节的,她还曾拉了宁清意过来一起热闹过几回。瞧着乖巧的模样,不成想却是个不要脸的!街口一个娶了十几房小妾的商户老爷,已是近六十高龄。前日他手里拿了个信物来寻宁清意,说是宁清意答应嫁给他了。张婆子开始还不信,可待她看见那信物是什么,她一个老婆子都羞得恨不能挖了一双眼睛!如今西风巷左邻右舍都传遍了,这宁清意要嫁给李家老爷做小妾。
张婆子想着,又训诫几个闺女儿道:“以后不许跟对面儿的来往!”
她们说的话宁清意听到不甚清楚,可隐约听到的几个词也让她瞬间白了脸!
愣了半晌,只能啪嗒一声关了院门。
一步一步踏进空寂破旧的院子,院中一口井,井边一株槐树,她离开时尚且葱翠生机,开了串串喜人的雪白花朵儿,如今却不知为何,枯了大半。
她放眼一瞧,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对面正房和左右厢房的门儿竟然都是大开着的!
三间房都是一片凌乱,一应稍稍值钱些的东西都没了!
这是遭了贼了!
她气得直跺脚,可是离家多日,也不知是何时遭的贼!如今又上哪儿去寻去?
枯坐半日,她觉得肚子饿,便在地窖里搜了个遍,找出几只陈年的红薯并半坛子酸菜来,拿去厨房里烧了吃。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到地窖角落处,双手在烂掉的红薯堆里扒拉许久,竟是再找不到父亲离开京城时给她留下的那袋碎银子!
她的脸色骤然雪白一片,疯了一般,双手在那处继续挖,挖到后来,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眼里忍不住留下眼泪来。
那是宁儒江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是她最后的生活倚仗,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她心里恨啊,为什么上天赐给她这样的出生?!
这段日子在沈府的吃穿用度,与如今身处的宁家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尽管那几个沈府小姐在她看来一个比一个草包,她宁清意,不止脑子聪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明明这些年来她已经这样努力,只为了摆脱这样的差距!最后却是一场空!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传出这样的谣言!她若是知道是谁,定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也不能消除她心头之恨!
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眸中满满都是不甘的火焰。
这时,外头传来一整咚咚咚的敲门声。
宁清意擦了眼泪,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朝外瞧,却见外头立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中间簇拥了一个衣着光鲜却发色半白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她认得,是附近一家商户老爷,人称李员外,手上有许多家铺子和田产,可比铺子和田产更多的是后院里的小妾。
自父亲离开后,他曾多次来骚扰她,说要娶她做小妾。虽说这人家里也算得上富贵,可她宁清意是什么人,又怎会于委身于这种庸碌之辈为小妾?
这人碍于宁清意与敬国公的些许联系,也不曾太过放肆。这会子宁清意从沈府又回了西风巷,只怕他知道她失去了敬国公府的庇佑,不肯轻易放了她。
眼瞧着那门被拍得啪啪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拆了去,宁清意素来心思坚韧,绝望之极时反而愈发理智又大胆,她眼瞧着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后院偏门跑。
连滚带爬地转出西风巷,来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时。
往来行人一片熙攘,她有些茫然地瞧着,却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
而此刻的莹心院中,沈天玑正对着一大排子菊花无奈叹息。
姹紫嫣红,妖娆明艳,好看是极好看的,可这原是摆在府中大花园里的,如今这般一溜儿全移到她的院子里,恐怕不太合宜吧?
三少爷沈天珩正指挥着几个仆役将菊花儿摆好,一身家常深蓝锦袍,也被他穿出几分俊逸风流来,澄月面容上有温润的笑意,开口道:“四妹妹也别再纠结了,这花儿原就该放到你的院子的。”
“此话怎讲?”沈天玑道。
沈天珩朝她笑着眨眨眼,却是闭口不言。
正房前面本有一排子桂树,如今已是残花满地。一株株菊花都一一移栽在大小适中的花盆之中,花盆外头又套了黄花梨镂空竹叶双禽图的树围,都是一尺来高,护住了菊花茎叶,瞧着也是古朴雅意。
待下人们都散去,只余得青枝碧蔓二人时,沈天珩才斟酌着问道:“妹妹,你在姑苏时可有见过安亲王府的纳兰世子?”
沈天玑一愣,连带着青枝碧蔓也是对视一眼。
沈天珩瞧她们的反应,也知道答案了。他续道:“难怪难怪。纳兰大人虽是初入翰林,对人却十分清贵疏淡,倒合衬了翰林院那一批自诩砭浊扬清的老臣们的性子,轻易不与勋贵子弟们深交。我还道那位大人怎么忽然就和我说上话了,原是因为妹妹的缘故。”
沈天玑道:“我与他也就是偶遇过两回而已,并不曾深交。”
“哦?”沈天珩笑着瞧她一眼,眼风瞟到青枝碧蔓略显深意的神情,他笑道:“不若,让两个丫头来说说可好?”
沈天玑回头瞧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刻就规矩了。
“妍儿在姑苏曾有一个友人,亦是秋闱应试的考生。那日不过是去贡院贺他而已,恰好碰到监考的纳兰大人,”沈天玑道,“着实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沈天珩点点头,“便是有交情也没怎的,京中闺秀与公子们因才艺切磋而结友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我瞧着……”他笑着摸摸线条优美的下颌,“纳兰大人可不像妹妹这般,对妹妹轻描淡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