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首都还没到酷暑时节,中午热晚上凉。再说了, 如今的农村也不是二三十年前的农村要啥没啥,现在京郊很多农家都有吊扇和摇头扇。
“待两天就回来。”
叶烦点头:“赶上二宝周末, 咱们哪都不去, 然后你的假期还剩七八天。去掉一天体检,还剩六七天, 打算怎么安排?”
耿致晔思索片刻,首都有很多消遣场所,但他的身份不能去。其实也可以,但会踩线。他这次不以为意,以后有人求他办事,他有可能认为小事一桩,再后来遇到大事他也会觉着仅此一次而已。很多人就是这么堕落的。
耿致晔的战友、同学以及同僚,这些年上上下下多是因为一件小事没忍住继而搞出大事。
其中一些人还觉着自己站错队被清除。
耿致晔嗤之以鼻,包公虽少,不是没有。何况还有一些人期望干出一些成绩好名正言顺上去。还有一种情况,靠山嫌他们贪得无厌将来连累自己,在他们犯了事的时候顺势断尾。
不想想这些情况,张嘴就是自己倒霉,真死不悔改。
耿致晔不希望他变成那样,所以这些年连迪厅会所的门都没靠近过。
不消遣那能去的地方就更少,咖啡厅、公园,博物馆去个遍,他的假期还得剩一两天。
看来注定要探望老丈人和丈母娘啊。
耿致晔转向叶烦:“我——”
“你好好开车!”下班时间路上人多,自行车和行人横冲直撞,偶尔还有几辆小轿车超车,他单手开车竟然还扭头,“看路别看我!”
耿致晔转过头看到一个载着孩子的自行车横穿马路,赶忙认真盯着前方。
叶烦无奈地说:“这叫我妈看见——”
“又得骂我。”耿致晔打断,“别说了,我错了。”
叶烦叹气:“那到老两口跟前就安分点。”
“我坐在你身边你妈都嫌。”
叶烦:“规规矩矩在我身边,谁嫌弃过你?还不是你,一会拉我手,一会手搭我肩膀上,跟怕我跑了似的。”
“不是,咱俩是夫妻,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一个人那是普通朋友。”
“你就不能不动手?”
耿致晔:“我挨着你你妈也嫌。”
叶烦想解释,冷不丁想起有一回她妈在厨房做饭,她去帮忙,而她一到厨房她妈就问“你家那个粘人精呢?”叶烦无奈地表示在客厅跟她爸聊天。她妈又说“腻腻歪歪,还是个当兵的,真给部队丢脸!”
军人也是人,也有私生活啊。在家里怎么就给部队丢脸了啊。再说了,耿致晔也没干什么,就是坐下的时候紧挨着自己。叶烦无语,可她妈对她的沉默不满,叶烦只能表示回头好好说说他。
叶烦苦笑:“老太太以前对你不满意,现在无论你做什么她都有意见,你就当没听见。”
“哪次不是装聋还不能作哑?”
叶烦:“她也不是次次都嫌弃你。”
耿致晔点头:“确实。你家遇到大事,她没空跟我计较,还会征求我的意见。你妈啊,亏她还是老革命,居然跟老封建一样,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都什么跟什么啊?”叶烦哭笑不得,“再瞎比喻,回头哪都不去,我叫卉卉来给你补语文。”
耿致晔:“卉卉身体笨重,你饶了她吧。对了,往哪儿拐?”
叶烦朝窗外看看:“不用拐。”
耿致晔直走一小段,看到几个气质特别的人从一个单位里面出来。他踩一下油门,车快到跟前他慢下来,正好停在门外。
车窗下来,一个人过来:“同志,这里不可以停车。”
叶烦勾头说:“是我。”
“叶,叶阿姨?”年轻的同志本想喊“叶总”,意识到太生分才换个称呼,他视线移到耿致晔身上,感觉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您是耿叔叔吧?”
耿致晔点头:“耿二——耿晶晶还没下班?”
“她今天事不多,应该出来了。”说完朝里看,耿二宝跟平时一样不紧不慢的。她同事不好大声喧哗,只能挥着手臂试图让她看见。
跟二宝一起的同志先看见,问二宝他找谁。二宝抬头,疑惑片刻就笑:“我先走了,我妈来接我了。”
跑到跟前一看开车人不是妈妈,二宝又惊又喜:“爸爸?”
耿致晔朝后甩一眼:“上车!”
二宝立刻开门进去。耿致晔对那位年轻同志道:“谢谢。”
“不客气,您慢走。”年轻同志后退。
耿致晔调转车头:“二宝,你同事不错啊。”
“我的同事都不错!”二宝扬起下巴,一脸臭屁,不知道的还以为夸她呢。
耿致晔见状失笑:“那有跟你年龄相仿的单身男青年吗?”
“爸爸!”二宝朝椅背上一下,“我就是立刻嫁人,你和我妈也甭想朝夕相处!”
耿致晔呼吸一顿:“想多了吧。爸爸是嫌你亮吗?爸爸是觉着你这个年龄不谈恋爱亏了。”
“我这个年龄不好好工作更亏!”二宝翻个白眼,“恋爱什么时候不能谈?人七老八十还有黄昏恋呢。”
耿致晔一时无法反驳:“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们大人说不过我就会这么说。”二宝撇嘴,“妈,他难得休假干嘛不叫他在家休息?”
看到爸爸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的人又不是你了。
“你爸在家歇够了,出来透透气。”
二宝懂了:“顺便来接我啊。”忍不住阴阳怪气:“首长,辛苦了啊。”
“嗳,为人民服务嘛。”耿致晔不在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