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明:“好过他们全家挤一起啊。”
李大妈看到他想起他发小也住大杂院:“对, 对!你们都不小了, 有了房才好找对象。”
叶烦心说, 人家才多大啊。
楚光明和他发小都不爱听这种话, 就进屋找大宝。
叶烦看一下手表, 才六点,没到做饭和洗澡时间,她干脆回去洗头, 不陪街坊四邻侃大山。
常光荣的厂房找的也是专业建筑队,所以翌日上午叶烦就给他打电话, 要负责人联系方式。
常光荣给了电话号码, 同时叫叶烦在家等他,来问叶烦需要投多少钱。叶烦也不瞒他, “前期几百万吧。”
常光荣惊得许久才憋出一句:“这么多?还,还只是前期?”
早知道尖端产业这么费钱,当时说什么也不能要叶烦三成股啊。不过,让常光荣放弃每年那么多利润他也不舍得。
好在常光荣没穷过,现在也有钱,对钱不是那么执着,于是就要让出百分之十。随后又趁机表示,如果有人想分一杯羹就从他这边分。
常光荣虽然没投多少钱,但他的存在帮叶烦挡了不少人,所以给他三成叶烦心甘情愿。叶烦没想到他会这样讲,怀疑他只是说说:“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常光荣点头:“不用客气。不然年底拿分红我都臊得慌。”
叶烦道:“随着公司日益壮大,你让出的百分之十可能是一亿,也有可能是十亿。”
常光荣心里还是有点不舍,闻言他反而不纠结,笑着说:“你想过以后年入百亿,还能给我百分之三十,你这么大气,我总不能被你一个女人比下去吧?”
其实有一句常光荣没说,百分之十换一个一辈子的合作伙伴,值!
叶烦没有读心术,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你要办过两天就重新签协议。”
常光荣点头:“签吧。签了我们都安心。”
“你们?”叶烦眉头动了一下,“还有谁?”
常光荣:“我老婆个没见识的呗。去年你不是分给我几十万?在银行分了直接存的,我把存折给她,她做了一夜梦。”顿了顿,“以后真不能告诉她年收入。”
叶烦:“你老婆是觉着小富即安。对了,服装厂怎么样?”
“机器齐了,小设计师和大志一起选的。工人难办,总共不到三十人。”说起这事常光荣就头疼,“跟我同年下乡的一些人,听说我搞个服装厂都想跟我干,但一听说工资没比国企多多少,就找各种理由推脱。我是不是应该加点工资?”
叶烦微微摇头:“涨了想降就难了。再说了,踩缝纫机不是什么技术活,没必要为了抢人加工资。据我所知,因为很多货来自南方,本地服装厂领导能力有限,生意每况愈下,兴许要不了多久就发不出工资,工人需要另谋出路。”
常光荣下意识问:“国家不管?”
叶烦:“国家养得起一个服装厂,养得起整个北方所有服装厂吗?再说了,受到私企冲击的不止服装厂,还有食品厂,做鞋厂等等。”
常光荣总觉着这种情况他好像经历过,仔细想想,恍然大悟:“以前城里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闲人多了闹事,社会不稳定,国家不得不管,就叫我们下乡。现在多数工人都成家了没法下乡,他们拖家带口也不敢搞事连累家人,政府不会就仗着这一点不管吧?”
这个时候叶烦上辈子还没出生,哪知道具体情况啊。叶烦道:“也许会给一点点补偿,让他们做个小生意。”
常光荣:“不会做生意,或者认为当街摆摊丢人呢?”
叶烦:“那只能自谋出路。比如南下进厂。如果啥都不想,跟政府较劲,我就不信他敢不管我死活。那真不管。一来他们不是顶尖人才,咱们人多不缺普通工人,二来改革总要有人牺牲。”
常光荣越听越觉着残忍:“如果家中老的病小的年幼离不开人,岂不是死路一条?”
叶烦摇头:“不会。城里毕竟吃得起饭的人多。可以要饭!”
常光荣连连摇头。
叶烦:“朱元璋一张破碗打天下。要饭不丢人!再说了,要觉着不好意思,就把好心人的名字记下,熬出头再报答对方便是。不好意思在城里,担心朋友亲朋好友就下乡啊。农村虽然没有多少好东西,但红薯管够!”
红薯产量高,二亩地能养活一家人。以前像于家村的人,一天两顿,一顿半红薯。后来一天三顿,两顿半红薯——早晚和中午的主食。现在舍得买农药磷肥,小麦亩产上去,去掉公粮也能让全家吃上一顿饱饭,吃不完的红薯就喂猪。
叶烦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去年冬于小舅给叶烦家送一麻袋红薯,让他姐闲着没事砸碎搓红薯粉,给几个小辈做凉粉。
叶烦给钱,于小舅就说都是小红薯,平时煮了喂猪,她不嫌弃就行,可别提钱。
常光荣沉默许久,问:“我能做什么?”
叶烦没听懂,好一会儿好像明白过来:“你想帮那些人?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上赶着帮忙也许被怀疑心怀不轨,或者你可怜他。”
常光荣皱眉:“都吃不上饭了,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叶烦:“有些人认为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再说了,你打算怎么帮?”
常光荣:“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啊。”
叶烦:“首都上千万人,有一半工人,就算只有一千人需要救济,你养得起吗?”
常光荣下意识看叶烦,突然想到叶烦公司只需要两种人,高材生和口才好的销售。能干销售的人就不介意南下闯荡,不需要他接济。需要他接济的工人,软件公司不需要。